“你一定想不到吧,我竟然有著那樣瘋狂的過去。”契羅自嘲地嘴角浮現一抹冷笑,“那時候的我完全被無間賦予的仇恨蒙蔽了心智,直到遇見雲緲,我滿腔的仇恨之火才得以慢慢平息下來,並且,度過我人生至今為止最為美好的一段時光。”
“最美好的時光?”阿翾看著他的側臉,那樣線條清晰、棱角分明的側臉,是她出生以來見過的最英俊的男子,尤其是當他沉浸在對另外一個女子那樣刻骨銘心的愛戀之中的時候。
“對,因為雲緲的出現,使得我快要被烏雲籠罩的內心極力地迸發出一絲光亮,才不至於被自己的報複心吞噬掉。”契羅低下頭去,手始終放在自己的胸口,眼中的波動融化成殤。
三十年前某一個黃昏,夕陽已經絢爛到了頂,快要落山了,大地被染上橘紅的色彩,放眼看去都是動人心魄的美麗。但對於契羅來說不是,他剛剛跟妖怪經曆了一場惡戰,連日來的廝殺讓他身心俱疲,狼狽不堪,於是拖著自己受傷的身體不慎跌進了村落外的荊棘叢中。
一枚銀針嗖地一下飛快地紮中他的手腕,他竟然大意得被偷襲了,在他還來不及爬起來的時候。契羅眼中聚集怒火,剛要翻身起來反攻,卻被人用長劍抵住了咽喉,利落迅速的身法令他震驚。
“你是誰?”黃昏讓大地一片朦朧,輕柔不失莊冷的女聲便是從這朦朧之中傳來。
抵住他咽喉的那把長劍散出駭人的寒光,契羅沿著長劍往上看去,一身杏衣茜裙隨風飄動,身形纖細翩嫋,輕如煙,緲如塵,半身漆黑長發用米色發帶鬆鬆綁著,應風而動,精致白皙的五官上,黑玉眼眸透出睿智冷靜,神情堅貞優雅,好一個人間仙子。
“哼,你想殺了我嗎?”契羅不屑地看著她,“我可不會讓你如願。”
“你闖進了我的結界,這是我為保護村子而設下的結界,你不過是個凡人,怎麼會驚動到結界的界麵?”女子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為了抵禦妖魔而設下的結界,凡人接觸的時候是沒有動靜的,可這個男人明明隻是個凡人,他體內卻有流動著的一股正邪糾纏之氣。
難道是他體內的邪氣使得結界震動了嗎?
“我什麼都不會跟你說,但你要想殺了我,我是無論如何不會隨了你…”契羅運力握緊了拳頭,準備朝女子攻擊過去,卻撕裂了傷口,痛得倒在一邊。
“你傷的不輕。”年輕女子看著他,收回了長劍。
“你是…”契羅意識模糊,眼前差點一黑。
“我叫雲緲。”女子慢慢走向他。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雲緲已經替他治療好了身上的傷,靈女所擁有的神奇醫術就連被厲害妖怪撕出的帶著毒素的傷口,也已經全部處理好,他長久以來孤獨跟疲倦的心,似乎找到了一片可以安心休憩的天地。
“原來你是靈女?為什麼要救我?”契羅掙紮著坐了起來,“我畢竟,殺了那麼多…”
“可你從來沒有害過人吧?”雲緲端起草藥籃子,轉頭看著他,“妖怪之間的廝殺我很少去管,隻要不危害到百姓。你雖然一直廝殺,但是隱藏在你體內的那顆赤子之心卻始終沒有消失,這就是我救你的理由。”
“我的…赤子之心?”契羅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心口,連師傅也從未跟他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