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遠遠望見帝都巍峨的宮殿,心情都有些興奮起來,不覺加快了腳步。忽聽一聲召喚:“兩個小輩,切莫匆忙,再聽本尊一言。”兩人不覺停下腳步,看見隱隱的霧靄裏,至尊聖者的身影,若聚若散。不由跪下身形,元玉道:“不肖子孫,謹聽教誨!”
聖者道:“若論天道,咱們天朝傳至今朝,氣數已盡。可本尊總不能忘卻當年開國的艱難,那是用無數烈士的鮮血澆築而成的。所以,本尊才冒天下之大不韙,力救你兄弟二人的性命,隻想把天朝這一脈血親傳下去。你們二人記住了,此次得了性命,死而複生,更要加倍珍惜,兄弟同心,好好治理國家。若再起糾葛,無異於自尋死路,切記切記!”
兄弟二人齊聲稱是,抬起頭時,隻見晴空萬裏,豔陽高掛,獨聖者音容已渺。元玉、元昊加快腳步向天朝帝都趕去。
下午酉時,兄弟倆終於趕回了帝都。穿過宣武門,走進玉華殿,一眼就看見蘇娃跟蘇萬梅的屍體橫陳於地。元昊撲過去,扶起蘇娃,連聲呼喚:“母後,母後!”蘇娃屍身已冷,再也不能回答他的呼喚了。
元玉對著那父女倆的屍身,卻是另一種感觸,害人者最後終害己。所以,元玉有些冷漠地繞過屍身,向內殿走去。不曾想,剛一邁步,就看見了父親劉追的屍體。麻布裹衣,發髻散亂,嘴角還有著一大塊的血汙。看樣子,是被人拖到這裏,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什麼變故,被人倉皇遺棄在這裏的。
“父皇!”元玉大叫,身子跪了下去。
元昊聽到王兄的聲音,不由抬起頭,卻看不到王兄的身影,不由地奔過來,見此情形,心下慘然,也忍不住慟哭失聲。
暮色漸漸籠罩了帝都。
兄弟二人哭也哭累了,抬頭環顧,偌大的宮殿,陰風慘慘,空寂無聲,宛若修羅地獄。正在無著無落之際,忽見一盞燈籠明明滅滅,恍惚而來。同時聽到一聲蒼老的招呼:“孩子們快點呀,趁著天晚,咱們把皇上葬了吧。怎麼著也不能讓皇上露屍荒野不是?等安葬了皇上,這皇宮裏金珠瑪瑙你們拿一些,就個討生路吧!”說著,又是一陣哽咽:“這皇上沒了,二位皇子生死不明,可憐巍巍天朝三百年的基業,就這麼毀了……那日,老奴冒死給英王殿下送信,一心隻想救下太子,誰知非但太子沒有救下,就連英王也跟著殉國了!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
元玉聽著這絮絮的念叨,不覺含淚喚了聲:“是雨奴嗎?”
那迎麵而來的燈籠忽然停了下來,良久,傳來一聲驚恐的詢問:“是哪個?你是人還是鬼啊?”
元玉站起身,強抑悲痛,說:“果然是雨奴大總管啊!”
燈籠重新向前移動,並且是加快了速度。一會兒,雨奴的身影站到元玉兄弟倆的麵前:“哎呀,真是二位殿下呀!謝天謝地,皇上的一脈骨血總算安然無恙。皇上,皇上也可以閉眼了。”說著,雨奴哭倒於地。
元玉也跟著淚流不止。元昊恍然道:“原來那日在喬將軍府是你報的信?你究竟誰?”雨奴不覺潸然道:“老奴原名叫明秀,是喬蓋將軍的同門師弟。當年同在滄浪門學武。那時因急於求成,我偷練門中秘籍‘九轉飛升功’而走火入魔,致使我的身體未老先衰。遭到同門師兄們的唾棄。恰好,師兄喬蓋要下山求取功名,就把我帶出來,在皇上的身邊做了名太監。”元昊連連惋歎,想不到,雨奴竟有這樣曲折的身世,更想不到一個太監竟也有如此忠誠肝膽,不覺流淚道:“雨奴,難得你肯如此為主盡忠。可父皇母後原本好好的,是誰害死了他們?”
雨奴住了淚,眼裏有了恨恨之意,說:“原以為是蘇娃皇後,她想篡權奪位,派人追殺太子殿下,也不知怎麼弄的,回來報信的人說,是二位殿下同時遇難了。皇上一聽,張口就吐了一大口的血,人當時就不行了。誰知更大的野心家竟是國丈,他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肯放過。好在天道循環,報應不爽……”說著,臉色忽變,結結巴巴地問:“二,二位殿下,究竟是人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