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劉元玉跟元昊在主持朝政,這一對生死兄弟,一定會中興天朝帝業的。”
“可你是逆天行事,已經犯了天條,你知道嗎?”
“本尊知道!”睿智強大的至尊聖者,在這一刻突然顯得有幾分落寞,“本尊隻想創造一個奇跡,一個萬代不滅的奇跡。仙界可以長生不老,人間為什麼就不可以?隻要天朝帝業得以傳至千秋萬代,本尊情願領受天譴。”
“咳,真是個癡者!”太乙仙翁忽而歎氣,說:“這世上哪有什麼千秋萬代的事喲。你呀,就等著粉身碎骨吧!老夫不跟你玩了,走了。”說著袍袖一舞,飄然而去。至聖尊者連連喚道:“太乙仙長,仙長……”卻哪裏還有回音。至聖尊者輕歎一聲,回過頭,俯瞰著燈火輝煌的帝都宮殿,喃喃自語:“兩個小輩,但願本尊沒有看錯你們!”
曠野荒郊,茂草萋萋處,一座新墳赫然而立。沒有墓碑,新色的黃土堆壘起來,宛若一個土饅頭。元昊失魂落魄地坐在墳旁。不相信那麼雍容高貴的母後,此刻就是這麼一堆小小的黃土。
“不過,你可不能泄露天機。不然,母後就死給你看!”恍惚間,元昊似乎又看見母後坐在金搖椅裏,眉眼靈動地望著他,眼神乖戾而自信,那樣的,那樣的驕橫霸道、不可一世。
“妖後蘇娃,自正位中宮以來,不淑不賢。先皇屢次教誨,不思修德,反而野心膨脹,勾結江湖術士,悖逆不法,陰謀篡位,幾乎動搖國本,顛覆社稷,罪惡昭彰,不堪母儀天下……酌貶為庶人……”
早朝時,小黃門高聲宣讀朝旨之聲,言猶在耳。冗長的朝旨中羅列了母後十二條大罪,條條都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僅僅隻是幾天的功夫,萬人之上的母後,就淪為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論理,元昊對母後的所作所為,也是不敢苟同。可現在母後已然不在了,這些人為何還不放過她。朝堂上,元昊一次次注視著高高在上的皇兄。他坐在龍椅之上,麵沉似水,根本就看不出他內心的悲喜。不知為什麼,望著皇兄的這張臉,元昊的心有些涼,有些冷,有些陌生。這幾天,他一直努力在心裏搜尋著那個往日平易、溫和,真正疼他、愛他、由他胡鬧任性的兄長的影子。可是,他越是回憶,那個藹然、親和的兄長影子,在心裏就變得越發遙遠。而一個陰鬱的、陌生的年輕皇帝的眼神,卻越來越近地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漸漸向自己逼視過來。這種感覺,讓元昊的心底莫名地就起了一種恐懼,一種無法言說地恐懼。然而,他不相信自己的這種感覺。或許,皇兄這幾日,隻是因父皇的事哀傷過度而已。母後的事,也是朝中輿論洶洶,皇兄不得已而為之吧!
想到此,元昊長出了一口濁氣,望著那堆新墳,喃喃自語:“母後,你現在這個樣子,兒臣也沒有辦法。以後,以後就隻有兒臣能常來看看你了,其他的事,兒臣就無能為力了。”說著,想起母後生前的威儀,巨大的精神落差,讓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忍不住淚光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