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梧邊笑邊說:“你真會惡作劇。”

想妻對聯某童生到郡城去考秀才,偶然想念起妻子來,便戲寫一副對聯,自尋樂趣:“充無罪之軍三百裏,守有夫之寡二十天。”

同學看見,傳為笑話。

嘲老童生某童生年紀已有80歲,督學官詢問他四書五經裏的文章,他大多不記得。有人嘲笑他,作了一副對聯:“年紀八十尚稱童,可雲壽考(可說是長壽了);到老五經猶未熟,不愧書生(又指對書籍生疏)!”

辯說妒婦有人為醋性很強的女人辯解道:“丈夫放縱情欲,有個嚴厲的老婆約束他,也稱是‘動心忍性’(克製情欲磨礪操守)吧。所以諺語說得好:‘到老才知妒婦功(功德、功勞)’。”大家覺得此話中肯。

但有一位不服者笑著駁斥他:“你知道人怎樣愛護牲畜的嗎?白天喂養它們,夜裏將它們關在柵圈裏備加防護,唯恐豺狼虎豹來襲擊偷吃。這難道真的是愛護它們的生命嗎?不過是為了自己宰殺享用的需要罷了。妒婦不就像這樣嗎?”眾人大笑。

扛抬鼻頭吳下(現蘇州)稱奴仆叫“鼻頭”。嘉靖年間,王氏有個奴仆叫吳一郎,偶然暴富,用錢買得一個官職,目空一切,驕橫異常。

一天,他乘坐四人扛抬的轎子赴宴,舉人張伯起很厭惡吳一郎的囂張氣勢,編了個“關白”故事來挖苦吳一郎。

張伯起對吳一郎說:“最近聽說關白已經拎捉到了。”吳一郎詢問詳情,張伯起說:

“關白本是一個怪物,身長幾十丈,腰有百圍粗,斬下它的頭,也有幾千斤重。”

吳一郎說:“哪會有這事呢?”

張伯起說:“就是一個鼻頭也要用四個人扛抬才行。”

好色如僧李屏山同雷希顏、張伯玉聚宴、遊玩。李屏山喜歡喝酒,雷希顏喜歡吃菜,於是相互戲笑道:“屏山愛酒如蠅,希顏見肉如鷹,伯玉好色如僧。”說完一起大笑。

十年窗下北宋政府南渡後,因為疆土狹小,所以大批官吏一時不能實任官職。有的等候十多年也不能任職,往往以耕田或教書來謀生。所以當時流傳這麼一句話:“古人說‘10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今天是‘一舉成名天下知,10年窗下無人問’啊。”

“良知”顏色一個青年向王陽明求學,開始聽到“良知”這一詞時,便冒昧地問:“‘良知’是黑色還是白色?”眾人大笑,那青年羞得滿麵通紅。

王陽明慢慢說道:“‘良知’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它的顏色是正宗的紅色啊!”

三個不要有個年老的縣令,在縣府大門前寫了三個大字:“三不要”,下麵還作了注釋:“一不要錢,二不要官,三不要命。”

第二天早上,他出去察看,隻見注釋下又給人每行添了兩字:“一不要錢”下添寫了“嫌少”;“二不要官”下添寫了“嫌小”;“三不要命”下添寫了“嫌老”。老縣令惱羞不已。

父浴子睡金聖歎去拜會友人,那朋友以洗浴為由婉言謝絕。金聖歎又探訪他兒子,兒子又在睡覺。金聖歎歎了口氣道:“老子還在獄(諧音‘浴’)中,兒子又做了罪(諧音‘睡’)人啦!”

伯虎寫對唐伯虎有次代某商人寫了一副對聯:“生意如春意,財源似水源。”

那人不滿意,說對聯意思必須顯而容易理解的才好。

唐伯虎就重新寫了一副:“門前生意,好似夏月蚊蟲,隊進隊出;櫃裏銅錢,要像冬天虱子,越捉越多。”

某商人才十分高興地告別而去。

改崔灝詩明朝時,京城的士大夫在冬天都用貂皮做成套子,套在帽子上禦寒,稱做“帽套”。

一天,某官騎馬去拜訪朋友,有個騎馬的人經過他旁邊,順手搶去帽套。第二天,某官去辦公,將情況告訴同僚。

有人就改寫了崔灝的登黃鶴樓詩贈送給他:“昔人已偷帽套去,此地空餘帽套頭。帽套一去不複返,此頭千載空悠悠。”

眾人大笑。

老棗樹班掖縣張某同中丞胡某是兒女親家,胡家養有一個戲班子。

一天,張胡兩家夫人宴會,張某對胡某說:“聽說尊府梨園(戲班子)最好。”

胡某不知“梨園”含義,隨口謙虛地答道:“怎麼稱得上梨園呢?不過隻有幾棵老棗樹罷了。”

左右都掩嘴暗笑。人們便稱胡氏的戲班叫“老棗樹班”。

毛氏評詩蕭山毛大可不喜歡蘇東坡的詩。汪季用就舉出蘇詩“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為例,遊說道:“這樣的詩難道不是妙句嗎?”

毛大可憤然不平地說:“春天水暖,鵝也先感覺到了,怎麼蘇東坡隻單單說鴨呢?”

旁邊人聽了捧腹大笑。

楊憑查偷唐代詩人楊憑有個表弟,因偷抄了他的詩而獲取功名。楊憑知道後十分憤怒,責問表弟道:“我的‘一一鶴聲飛上天’,你有沒有偷抄在試卷上?”

表弟答道:“知道阿哥最珍愛這一句詩,我不敢偷。”

楊憑神情有所緩和,說:“這樣還可以寬恕。”

“似我”匾額吳中有個監司,曾經寫上“似我”兩個大字配置匾額,放在無錫惠泉上,自誇個人操守品格猶如泉水一樣清澈純潔。以後他再去惠泉遊覽,忽見匾額已不在了,便生氣地責成寺廟和尚搜索,原來匾額已給讀書人移到廁所裏去了。

美女有力王忠肅為人嚴肅,不喜歡嘻笑,偶爾說笑話,也一定寓有規勸警告的深意。

一天,他看見一個大臣目送美女,美女走遠了,那大臣還頻頻回頭凝視。王忠肅就說:

“這個女子很有力量。”

大臣問:“先生怎麼知道呢?”

王忠肅笑道:“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不然,您腦袋怎麼總被她遠遠扯拉向後轉呢?”

兒坐下首郭進很有軍事才能,帶兵打仗屢立戰功。一次,他在城北建造房屋竣工,就設宴邀集親友慶賀,造屋工匠們也應邀赴宴。郭進將工匠們的酒席設置在廳東,子侄們的酒席設置在廳西。

有人便說:“兒子們怎能同工匠們並列在一起,而且還位處下首(古人以東為上首)?”

郭進指著工匠們:“他們是造屋的人。”又指指兒子們:“他們卻是賣屋的人(暗含將來敗家之意),所以應該坐在造屋人的下首啊。”

妓女笑話舉人陽少南到某縣遊覽,同某妓女親近相好,當時妓女還是少女,過了幾年,他重新到某縣,這時他胡須老長,那女子亦成了大姑娘。

一天,他同友人去看那女子。陽少南對她笑道:“女兒家天天親近男人,所以容易長大啊。”

那女人也不甘示弱,上前捋住他的胡須笑道:“虯髯公難道也是天天親近女兒家而變老的嗎?”

大家聽了相對一笑。覺得妓女的話雖然是笑話,其實足夠使人猛然覺醒的啊!

徐晞妙答兵部尚書徐晞是從普通差吏出身而逐級提拔上來的。一天,他與某狀元一同走進學宮,某狀元指著孔子肖像說:“你認得這位老先生嗎?”

徐晞說:“怎麼不認得?可這位老先生不是科甲(參加科舉考試而獲取進士功名)出身的。”某狀元尷尬得難以對答。

姚江學術有個督學考問監生:“什麼叫姚江學術?”(姚江的一家之說。)監生答道:“有人說姚的學術勝過江的學術,有人說江的學術勝過姚的學術,兩說並存,似乎難以分辨它們的高下和優劣。”

督學隻能啼笑皆非。

屠兒作文有個屠夫的兒子攻讀詩書,要想做官。

一天,他向某某太史請教文章,太史評論他的文章說:“有骨力,有斤兩,放在案頭上,反複咀嚼也不討厭。”明為讚揚,實為諷刺。

屠夫的兒子卻十分高興,拿了文章向鄉親們誇耀。有個人忍不住向他直率地指出太史說話的寓意,屠夫的兒子非但不聽,反而生氣地斥責那個說真話的人。

杜詩評文有個貢生善於說笑。一次,讀了別人的文章引用杜甫絕句評論道:“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別人驚問原故,他答道:“上句就是指那文章——隻聽到它白白地叫得好聽;下句是指那文章模糊不清。”大家佩服貢生評文的技巧。

再打三斤有個縣官整天喝得大醉。一天午後,喝完一壺酒,正要叫公差再給他買些酒來時,忽聽得外麵有人喊冤枉。他非常惱怒,傳令升堂,吆喝公差拿板子敲打喊冤的人。

公差問:“打多少?”

他醉醺醺地伸出三個指頭說:“再打3斤!”

多付餅錢有個顧客問餅店老板:“餅多少錢一個?”

老板答道:“一錢一個。”

顧客一連吃了幾個餅,按價付了錢。老板說:“餅是麵做的,你還應付麵錢。”顧客隨即付了麵錢。

老板又說:“餅不要柴草燒和水調拌嗎?你還要付草錢和水錢。”顧客又立即付了草錢和水錢。

老板說:“餅還要人工做。”顧客又付了錢。

顧客回到家裏,想了想,笑罵自己道:“我真戇啊,付了那三種錢,就不該再付餅錢了啊!”

報告災荒荒年,農民向官府報告災情。

官老爺問麥子收成多少,回答說:“隻有三分收成。”

又問棉花收成,回答說:“隻有二分收成。”

再問稻子收成,回答說:“也隻有二分收成。”

官老爺大為生氣:“這就有七分收成了,還來捏造欠收嗎!”

農民又好氣又好笑,便說:“我活了100多歲,實在沒見過這麼大的災荒。”

官老爺問:“你怎麼會有100多歲?!”

農民答道:“我70多歲,大兒40多歲,二兒30多歲,合起來不就是嗎?”

這麼一說,引得哄堂大笑。官老爺被笑得紅了臉。

蔡京之孫宋朝的權臣蔡京有幾個孫子,從沒見過種莊稼。

一天,蔡京開玩笑地問他們:“你們每天都吃白米飯,試著對我說說,這米是從哪裏來的?”

一個孫子說:“這米是從舂米的石臼裏出來的。”蔡京哈哈大笑。

另一個孫子想:京城裏的米都是用席子包運來的,所以接口說:“不對,我看見它是從席子包裏出來的。”

少陵可殺乾隆年間,司業(官名,協助國子監祭酒,負責監務)林謙之與正學(官名,相當於府學的教授)彭仲舉遊天竺,一塊飲酒論詩。兩人談到杜甫詩的妙處時,就醉醺醺地說:“杜少陵可殺。”(可殺:真使人滿意。可:可意。殺:煞。)有人在隔壁聽見,便到處去告訴別人說:“有一重大事件,林司業與彭正學在天竺謀殺人。”

別人問:“殺的是誰?”

這人說:“是杜少陵,不知是哪裏人?”

熊掌當菜先生叫學生解釋《孟子》中的句子“熊掌亦我所欲也”意思。

一個學生寫道:“早晨吃飯,下飯菜是熊掌,晚上吃飯,下飯菜是熊掌。”

先生笑道:“我老夫從來沒能得到一小塊熊掌嚐嚐鮮,你卻能把它當小菜吃。”學生們哄然大笑。

不管吃醋海豐有個官吏叫張穆庵。一天,乘坐馬車馳出官府,一個老太跌跌撞撞攔住車子告狀,說丈夫討了小老婆不再理她了。張穆庵大笑,嗬斥她讓路,說:“我是賣鹽官,不管人家吃醋事!”

不白之冤陳句山先生已有60多歲,而頭發胡須卻都是黑的。

朋友裘文達開玩笑地說:“如果用年齡為標準來衡量,您的頭發胡須可說是抱冤受屈了!”

陳驚問原故,裘回答道:“它們蒙受了不白之冤呀。”

大人奸滑某宰相權勢顯赫。有個姓張的富人,為了攀附他,先是同他的堂弟結為兒女親家,擠進了做官的行列,然後又說:“現在,你的堂兄同我也是姻親了,倘若通過你能去謁見他老人家,真是幸運呀。”

那堂弟說:“謁見很容易,就怕你不會說話,招災惹禍。”

富人說:“您隻要肯教,我一定牢記不忘。”那人便教他如何寒暄,如何頌揚,並要他複述數遍,確實不錯了,便為他先行引薦,富人得以拜謁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