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桐葉鄉有個壯族長工叫公天,力大如牛,做起工來能比得幾個人。某晚,東家請客吃飯,客人說:“你太會算了,今年又請了一個得力的長工。”財主見公天在一旁聽見了,覺得這話不該在長工麵前說,就答道:“好什麼!隻要牛得力、飯得力就行了。”

第二天,雞剛叫,公天就起床了。他走進牛欄將牛牽出,配好犁,再到廚房去把裝飯的竹筒盛滿,把它掛在牛角上,將牛趕出門口,就回屋去睡了。

天發白,財主見公天還睡著,發火道:“還不起來!”

公天一本正經地說:“去了,去了,早就去了,現在都快回來了哩!”

財主走出門口,見牛還在那裏,說:“牛在門口快凍死了,你還睡覺,還說什麼去了去了!”

公天說:“你不是說:‘隻要牛和飯得力就行了嗎?’”

一百五十歲有個人問佬巧,問得很古怪:“佬巧呀,你知道我能活多少歲?”

“150歲!”佬巧不假思索地說。

那個人又問一句:“你怎麼知道的呢?”

佬巧認真地說:“要是你不相信,等你活不上150歲的時候來找我!”

挨打發笑在國王出巡時,佬巧不僅沒有回避,反而昂首迎向前去。國王大怒,喝令把他抓起來痛打一頓。誰知,佬巧挨一下打笑一笑,挨兩下笑兩笑,小打小笑,大打大笑。

國王忙喝住打手問佬巧:“打你,為什麼還笑!”佬巧說:“王爺想知道小民為什麼笑,把我放了才敢說。”

國王就叫人把他放了。佬巧站起來拍拍屁股,邊走邊說:

“我的王爺呐,要是我哭,豈不是承認我犯了罪啦!”

艾玉換馬白族的艾玉幫一家財主做工。有一回,老財主用200兩銀子買了一匹紅馬,又高又大,滿膘滿水,馬麵上長了一條白毛。這時,艾玉的爹也買了一匹30兩銀子的鐵青馬,雖然高大,卻瘦骨幹筋。艾玉想起老財主為人刻薄,不但不給幫工的工錢,還不給吃飽,就在馬上打主意,把多年的工錢補償回來。

一天,艾玉放馬回來說:“老爺,不好了!這幾天我去放馬,見著馬的人都說:‘這匹馬鼻子上的這條白毛,叫做紅漆棺材掛靈牌,不消一年,主人就要有性命危險!”

老財主最講迷信,怕了,想起艾玉他爹的那匹青馬,問艾玉:“你爹那匹馬,生相好嗎?”

艾玉說:“那匹馬生得好,叫做‘墨裏藏銀’。主人要發財哩。”

老財主硬要調換。艾玉假裝不肯。

老財主說:“你們窮人怕哪樣!”於是硬逼著調換了馬。

少用智慧有個官老爺吹噓自己有智慧,問艾玉:“你也知道我比你更有智慧嗎?”

艾玉說:“知道,因為我常常用智慧,把智慧用得剩下很少了;而大人呢,飽食終日,不用智慧,所以腦子裏充滿了智慧。”

一物變三物三個秀才暗地相約,想要出艾玉的醜,便對艾玉說:“我們來說一句七字詩,要說出一物變三物,說不出來就給錢。”

艾玉說:“好,你們先說吧!”

第一個秀才說:“穀子出糠糠出米。”

第二個秀才說:“棉花紡線線織布。”

第三個秀才說:“木柴燒炭炭成灰。”

三人說完,都盯著艾玉,艾玉笑笑,指著三個秀才說:

“我爹生我我生你!”

誰放屁老財同艾玉出門過河,船裏同坐的人很多。老財放個屁,大家問是哪個放的?老財不肯承認。艾玉附著船夫的耳朵,教他如此這般。後來大家給了船錢上岸,船夫突然叫道:

“喂,你那位放屁的還沒有給船錢哩!”

老財急轉來說:“我的船錢明明給了你,咋個說沒給呀?”

船夫笑道:“船錢倒給了,屁原來是你放的。”

秧苗也餓昏了五月天,趙成同夥計們去栽秧。已是晌午了,財主蔣老統才帶著夥夫來送早飯。趙成過來一看,送來的是包穀麵湯湯,就每人舀了一碗擺在田埂上,去采來一些野花,照著稀湯梳裝打扮起來。

蔣老統在一旁看了,又氣又急,罵道:“你瘋了!今天關秧門,活計緊,還在磨時間偷懶。”

趙成眨眨眼說:“老爺,今天關秧門,穀神娘娘要下凡,我們個個餓得皮黃骨瘦,不好見娘娘,想打扮一下也沒鏡子,剛巧這稀湯湯照見人影,就趁便收拾一下。”

蔣老統無話可答,扭頭往田裏一看,火冒三丈:“趙成,你們栽的是什麼秧?有的東倒西歪,有的根根朝天,這怎麼成?”

趙成說:“老爺,這陣晌午了,你才送來這稀湯湯早飯,我們餓了,這秧苗更餓昏了,頭重腳輕,哪能不跌得東倒西歪腳朝天?”

取名字老爺有個規矩,他家裏人以及幫工生下兒女,一定要由他取名,而且碰著他在做哪樣事就取哪樣名。他自己的人取高貴一點,幫工的取低賤一點。

有一天上午,他的幫工媳婦生了一個兒子,請他取名,他正在解手,就取名“屁股”;下午他自己的老婆也生了兒子,他正在剃頭,就取名“腦殼”。後來“屁股”死了,他的“腦殼”有7歲了,那位幫工見了“腦殼”,想起自己的兒子,不禁掉淚!那天恰是老財生日,老財責問為哪樣要哭?

幫工回答道:“我想起我的屁股若還在,也有老爺的腦殼那麼大了。

洗坷垃財主派給阿卜杜一天的活,他拚著力氣頭晌就幹完了,想後晌歇緩一陣。財主見他閑緩就心裏難受,趕忙揀一塊土坷垃對他說:“後晌沒事,把這塊土坷垃蘸水給我洗幹淨,要讓上麵沒土為止。”

阿卜杜接過土坷垃一把扔進水盆裏,說:“泡一泡,洗得幹淨。不信,一會兒你自己撈上來看看。”說罷轉身睡覺去了,氣得財主幹瞪眼。

掌櫃的真好有一天阿卜杜背了半褡褳炒麵進城打工,半晌沒掙到一個銅板。肚子餓得咕咕叫了,便走進一家館子,買個糖油糕來吃。掌櫃的嫌他窮,就很生氣地叫他騰板凳。他裝出一副愚蠢而可憐的樣子,問掌櫃的能不能給一點糖油糕的湯嚐嚐?掌櫃的想讓這個鄉下人丟醜,就當著眾人叫夥計端了半碗滾燙的熟油叫他喝。阿卜杜不慌不忙地打開自個兒的褡褳,取出炒麵和著熱油,大口大口地吃起來,邊吃邊說:“掌櫃的真好!”

“吃一頭牛呢”

有一天,亥娃尼阿訇講瓦爾茲(伊斯蘭教教義)時高聲說:“我的教民啊!為主的最惱怒的莫過於吃人們的錢財!無緣無故地吃人家一根毛,他心裏就要黑暗上800年。吃多了呢?你們自己去算吧!”

這時阿卜杜突然想起幾年前亥娃尼阿訇黑心吞沒了一個寡婦托他保存的錢財和寡婦送的一頭奶犏牛,將寡婦活活氣死,就當著眾人的麵對亥娃尼阿訇說:“阿訇啊,今天你講得太好了!你老人家知道,我是個不識字的瞎漢,不會算。你說吃人一根毛心裏就要黑暗上800年。吃一頭牛呢?比如說一頭奶犏牛”

談笑風生的亥娃尼阿訇,一下啞巴了。

兩隻雞蛋皇帝下聖旨:誰能說謊使他不信,賞銀100兩。這下每天進宮說謊的人川流不息,但無一人得賞。

一天老謊走上殿來,他對皇帝說:“聽我爺爺講,64年前皇上的父親落難到苗山,吃了我家兩個雞蛋。老皇上說,回宮後連本帶利百倍奉還。”

皇帝心想,兩個雞蛋算什麼?就說:“我相信。”

老謊要大臣馬上算賬。大臣算到50年已嚇了一大跳,算到64年,皇上一看數目大得一下念不出來了,忙說:“你這謊說得太大了,我不相信。”老謊哈哈大笑,終於得到100兩賞銀。

燒盅公帕妮姑娘嫁給鄰寨寨長的兒子阿水為妻。頭兩年夫妻和睦,第三年阿水學會沾花惹草,整日在外玩女人,還造謠說帕妮是個害人的盅婆。寨長和阿水請來巫師做法,要當眾火焚盅婆。

老謊聞訊趕到,對眾鄉親說:“帕妮出嫁已三年,來時不是盅婆,可見婆家有盅種。今日定要找到盅種!”

寨長家竭力為兒子強辯。帕妮淚汪汪地說:“阿水變了心,見我擋他的眼,就下此毒手。”

老謊大聲說:“阿水才是貨真價實的盅公。父老們,快把盅公燒掉!”阿水嚇得連連求饒,終於承認過錯。

樹這年過“四月八”,到土司家過節的客人剛吃過花米飯,仆人又送上來一籃櫻桃。土司一心想當眾出多略的醜,趁大家吃得正香,突然捂住肚子大叫說,吞下去一顆櫻桃籽,在肚子裏長出了櫻桃樹,要多略想辦法。

多略不慌不忙地從板壁上取下砍刀,說:“老爺,不要緊,我幫你砍倒就是。”說著舉起砍刀朝土司肚皮砍去。

土司嚇得連連求饒,引得滿座客人哄堂大笑。

銀條子窮小夥巴吐給地主幹了一年活,地主扣了工錢,兩人吵起來。巴吐一氣之下,拿擀麵杖捅了地主一下,地主乘機拉巴吐去打官司。章恩(相當於鄉長)見地主朝他摸衣袋,便會意地笑了。當他要判地主打贏官司時,巴葉故意把擀麵杖的一頭從袖口露一下,章恩以為是銀條,於是改判巴吐無罪,要地主當麵付清工錢。

地主走了,章恩笑嘻嘻地對巴吐說:“小夥子,把銀條子拿出來吧!”

巴吐取出擀麵杖,章恩大吃一驚:“嗬!你拿這幹什麼?”

巴吐笑說:“用來做殺威棒的。今天大人斷的還算公平,不就靠了它的威嗎?”

屬於老爺的霍托在巴彥(財主)家拿了一捆草,巴彥心疼地喊道:

“禿子,這捆草是我的,你知道嗎?連你都屬於我的!”

第二天霍托和長工們去種麥,走到半路,他突然跑回來在巴彥家門口拉起屎來。巴彥氣得直罵“蠢豬無禮”!

霍托係著褲子說:“老爺,您不是說我是屬於您的嗎?那麼我拉的屎不也是”

阿一旦唱戲三月間,麗江每年舉行一次的龍王會又開始了。會上請來大理的戲班唱戲,多才多藝的阿一旦也參加了他們的演出。阿一旦很愛去參加戲班唱滇戲。木老爺因他要誤工,和戲班的班長商量,要拆阿一旦的台,讓他在觀眾麵前丟醜,以後不敢再唱戲。

有一回唱《轅門斬子》,阿一旦唱孟良,戲班長唱焦讚,兩人一齊出場,自白名姓,唱焦讚的說:“我焦讚、孟良是也。”

意思是要使阿一旦沒有道白。阿一旦接著說:“我是其中的一個。”把觀眾引得大笑起來。

又一回,阿一旦唱康孟嚐,上高座時,高座突然垮下,摔了下來。阿一旦趕緊唱倒板道:“康孟嚐,自不小心跌下來。”

引得觀眾哄堂大笑。原來高座是戲班長故意搞垮的。阿一旦非常氣憤,也在尋找報複的機會。

有一回唱《三鞭換兩鐧》。阿一旦唱尉遲恭,戲班長唱秦叔寶,唱到三鞭換兩鐧的過場時,阿一旦舉起木製的粗鞭,戲班長為了維持麵子,隻好咬緊牙關忍受著,輪到秦叔寶打尉遲恭了,阿一旦用鞭架住了鐧道:“我的鞭這麼重,今天這小子連挨三鞭麵不改色,真好漢也!世間既出了比我高強的人,我活著有何意思!”說完,拔出寶劍做了個自刎的架勢,就下去了。使戲班長呆在那裏,不好下台。

木家敗鄰居阿肯苴死了,留給他的老婆一架破舊的腳碓和四個小孩,一家5口的生活全靠他的老婆幫人家舂米、舂餌麩過活。日子久了,這架腳碓漸漸壞了,又製不起新的,阿肯苴的老婆不由得傷心地哭起來。阿一旦聽見了哭聲,問明緣由,安慰了她一番,說要幫她製一架新碓。

木老爺家有架腳碓,舂起米來又輕又快,米糠脫得很幹淨,米顆舂得很均勻。一天早晨,那架腳碓正在“呱啦啪”、“呱啦啪”地舂米餌麩,準備給木老爺下茶。這時候阿一旦慌張地跑到木老爺的臥室裏報告:“老爺,老爺,兆頭不好啊!

新製的那架碓,在說不吉利的話呀:‘木家敗’、‘木家敗’!老爺,你聽!”

木老爺側著耳朵聽。碓重複地響著“木家敗”、“木家敗”越聽越像,臉都氣白了,喝道:“快去,拿把斧頭砍了當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