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我們就跑到了“遊戲大世界”,這是我們老窩,一來離學校近,過兩條馬路就到,二來離家近,從這到我家直線距離500米,離胖墩家稍微遠點,他跟我走到大半的時候要右拐自己再走一段,他家在我家西邊,不過也遠不了多少,400米吧頂多了。我倆一口氣跑到遊戲室,跳進遊戲室寬敞大門的一瞬間,我倆幾乎癱坐在椅子上,幾百米跑下來累的我們上氣不接下氣,胖墩臉憋的跟充氣娃娃似的,坐那兒上大口喘著粗氣,像是要發心髒病。他頭發上,眉毛上都是雪茬子,白花花一片,紅蘋果臉那麼一映襯,頓時就是一個迷你版的“雪娃娃”。
胖墩好不容易喘過氣來,說道:“他娘累死我了,下回我就是挨凍死也不這麼跑了。”
“就你他娘帶頭跑的,伸脖子喊‘下大了,快跑啊’,你這小體格也太他娘次了!”我說。
“我他娘是小跑,意思是讓你快點,誰知道你跑著跑著變成百米衝刺了,我其實早跑不動了,看你個不高,小腿還怪能扒拉。”
“滾熊,你他娘跑不動就不能說一聲?”
“我緊跟著你就想跟你說跑慢點,可每次追上你剛想開口,你又躥遠了,沒辦法我就隻能繼續追,沒想到跑到遊戲室才他娘追上你。”我笑的差點沒岔氣,一邊捂著肚子一邊指著胖墩罵道:“你個呆bi。”胖墩也覺得自己挺傻的,笑著對我說:“滾熊,不跟你扯了。”說完轉身衝老板喊道:“老板,給我拿10塊錢牌子,再給我兩瓶可樂。”這時一個小胡子笑嘻嘻的跑了過來,小胡子殷勤的對胖墩說:“呦!胖墩,今天才玩10塊錢啊!”
“我先歇會,牌子給他就行了。”胖墩用手指著我,朝小胡子傻笑。
小胡子是這兒的老板,姓肖,個不高有點發福,嘴上留著一撮太君式的小胡子,可能他自己覺得看起來很男人,其實在我看來就是那種地道的失意猥瑣老男人模樣。老肖就住我們家南邊的巷子裏,講起來也算是鄰居了,但因為老爹的脾氣,周圍的鄰居都跟我們家都不大來往,我也就是臉熟,知道他們而已,可能老肖認識我。
老肖把牌子遞給我的時候,臉上的媚笑頓時就消失了,他好像對我沒什麼好感,從我跟胖墩第一次來時他就這樣,愛理不理的,但對胖墩卻非常殷勤,常跟他開玩笑,不知道他是覺得胖墩傻的可愛,還是覺得胖墩兜裏的人民幣可愛。就這樣胖墩坐在椅子上喝著他的垃圾飲料,我呢則心不在焉的玩著遊戲,這裏遊戲都被我玩爛了,以我的水平在毫不費勁的情況下一個牌子都可以玩上二十分鍾。我一個牌子還沒玩完,胖墩可樂已經喝完了,我正在玩“街霸”,他湊過來跟我對打幾局,結果當然都是以他的慘敗告終。此時胖墩跟我都感覺實在無趣,胖墩站邊上茫然的掃了一圈遊戲室,轉臉對我說:“走,玩老虎機吧。”
“中。”我覺得要想度過漫長的中午也隻有靠玩老虎機了。於是我劈裏啪啦的瞎玩一氣,活生生把自己選的“肯”給弄死了,然後跟胖墩甩著膀子晃到一排老虎機跟前。老肖的遊戲室裏老虎機都是放後麵的,靠著牆大概有十幾台,胖墩眯著小眼挑選他的幸運數字。這會遊戲室沒什麼人,眼前所有機子全空著,我們可以隨意挑。我指著6號說:“這台,怎樣?”胖墩說:“倒黴機子,昨天害我輸幾十塊錢,不玩這台。”我又指著最裏麵的一台說:“最後那個,一般沒人玩,應該沒其他機子精。”他說:“蹩旮旯地方,肯定弊,不能去。”我不耐煩的說:“隨便挑一個算熊,要弊也他娘人弊。”胖墩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9號肯定贏。”我瞪大眼睛問他:“你他娘到廟裏算過啦?”胖墩笑嘻嘻的說:“昨天我看一男的在這輸幾百塊錢,diao人氣的差點給機子砸了,今天這機子肯定要往外吐。”
“真假的?”
“我騙你幹嘛,老虎機就這樣,贏一天第二天就要往外吐點。”
“誰他娘跟你說的?”
“我二哥,這都老杆子經驗。”
我無語了,因為他這個二哥實在神通廣大,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坑蒙拐騙技壓群雄,一直是諸如胖墩這樣的不良少年心目中的偶像。當他提到二哥時,就好像球迷聊起了馬拉多納,拳迷侃起了泰森,都他娘神乎其神的。胖墩看我不吭聲,知道我默許了,畢竟我不是無神論者,有時也會迷信。就好像那些小孩玩遊戲時迷信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