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2 / 3)

所以,潘玉良的畫風大氣而俊美,那大手筆好像男子所為,每每讓潘讚化讚歎不已。

潘讚化也算是名噪一時的儒生,結交有不少美術界的朋友,潘玉良作為潘夫人身份,拜了不少名師。老先生們都說,這位女弟子天生有悟性,應該接受學校的係統教育。於是,她在1918年以素描第一名、色彩高分的成績,考入上海圖畫美術院(後改為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潘玉良十分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勤奮刻苦,成績優異,經常受到恩師朱屺瞻、王濟遠,校長劉海粟等人的激勵。潘玉良自己說:“不止一次地從夢中笑醒。”

因此,潘玉良也受到一些世俗人士的妒恨,一時間流言蜚語,漫天飛舞。

潘讚化不為世俗偏見所動,全力支持潘玉良。最終,潘玉良以優異的成績完成學業。1921年留法勤工儉學興起,潘玉良考取留法深造,從此遠渡重洋,同行的還有蘇雪林、林寶權、羅振英、楊潤餘等13名女生。在法華教育會的安排下,她們離開上海港口,駛向遙遠的歐洲。

此前,潘玉良曾征求潘讚化的意見。他聽從了她的去向的意願:“好吧,你有你的道理,你追求的是有意義的事業,我聽你的!”玉良竟似孩子一般,破涕笑了,她倒向他那寬敞的胸膛……

潘玉良先到法國裏昂中法大學學習法文,2個月後考進裏昂國立美術專科學校學習油畫,與徐悲鴻師出同門;2年後畢業,考取巴黎國立美術學院,師從達仰·西蒙。1925年參加意大利美術展覽,獲得獎章和5000裏拉的獎金。

1928年冬季,潘玉良學成歸國,與丈夫潘讚化親切聚首;並受聘於上海美術專科學校,任西畫係主任。年底舉辦回國後第一次畫展,中華書局還出版了一本《潘玉良畫冊》;其中,《壯士頭像》被當時的外交部部長以1000銀元收購,轟動一時。

1931年以後,日本無恥侵略中國,抗戰在即。潘玉良以極大的愛國熱情,投身於當時美術界的義展義賣活動;發表講話,譴責一些“知名人士”遠離現實,話多畫少。結果,她受到一些無恥之徒的誹謗、攻擊,譴責她是“妓女不能玷汙象牙之塔”等讒言汙語。

潘玉良卻不為所動,她以加倍的努力,投身於藝術創作和社會活動。她創作的油畫《白菊》,寄托了自己對藝術,對愛情的無限忠誠。

這天,她突然接到潘讚化的電話,說是大夫人來了。她回到家裏,聽到大夫人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大主小卑,千古常理。不要以為當了教授,就可以同我平起平坐……”潘讚化無奈地說:“嗨呀!你……”玉良思前想後,又不由得同情起讚化來:“倒是難了他呢!”於是她心軟了,屈服了,她急步走進屋裏,對著大夫人的雙膝跪了下來。

怎麼辦?到哪裏才能徹底掙脫縛綁自己的繩索呢?這時,她又想到了曾經奮鬥過、並得到了高度肯定的地方。

1937年,潘玉良為參加在法國巴黎舉辦的萬國博覽會和舉辦自己的畫展,再次赴歐。可沒想到,這一分別,竟是生離死別。讚化和玉良從此情分兩地,再也沒有了相見的機會。

起初,兩人還書信往來。後來,抗日戰爭爆發,戰火燒遍了大半個中國;在顛沛流離中,潘讚化和潘玉良就失去了聯係。

潘玉良靠著自己的繪畫一技之長,在海外自謀生路,日子還算過得平靜。但玉良時時惦記著中國的親人和朋友們,關注著中國的命運。

此後,潘玉良就一直客居巴黎達40多年。1954年,法國曾拍過一部記錄片《蒙巴拿斯人》,介紹這個地區的文化名人,其中就有潘玉良,她是片中唯一的一個東方人。

1960年,潘讚化在安徽病逝。得知噩耗後,潘玉良悲痛欲絕,遙望東方的藍天,憂鬱成病,此後身體時好時差。隨著年歲的增長、體力的衰退,潘玉良更加思念故土和親人。1976年,她在給留在中國的唯一兒子潘牟信寫信:“我一接到家信,就想到我的問題……我想把身體養好了,就回祖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