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逸楠姐對我笑笑,說:“好好養著,改天來我府上坐坐,嫂子先往大廳去了。”然後對胤祥說:“我這就過去了,十三弟,好好照顧你媳婦兒,她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福晉。”
胤祥也對她笑笑,恭敬地送她出去了。這時我的倦意才湧上來,遣開了茗香,心裏想著剛才的夢。嗬,塵洛,他竟也到了這裏,竟還要折磨我的內心。
北京的秋意已然濃了,這座千年古都染上的威嚴一層深過一層——直到讓我喘不過氣來。自我來到這裏,一切真相都麵向著我,恨不得要向我展示出它的全貌,可那一層層諱莫如深的紗卻不斷的告訴我——之前的兆佳·堇芙所知道的,和現在身處21世紀的嶽堇芙所知道的,我都應該自己去知道,去摸索,而且非我不可。
我不僅要過好現在的生活,還要代替兆佳·堇芙,完成她在曆史上應有的足跡。沒錯,我還是嶽堇芙時的確是在研究她,可是當我要把所有自己的研究成果變成真正的生活來過,而且要一步不錯時,除了我自己,誰知道我心內的壓力有多大?我隻能好好的做好胤祥的妻子,十三阿哥的嫡福晉,康熙的十三媳婦兒……包括以後的怡親王妃。
一陣風過,我不由地緊了緊身上的被子,抬頭看向門口——胤祥正走向我,臉上比剛才迎送大福晉時輕鬆了不少。
“好過了一點沒?怎麼一會兒就病了?別是舊疾複發吧?”他皺著眉頭問我。
“還好,茗香已經給看過了,沒大礙。”我懶懶的說。
“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不讓看太醫是怎麼回事?”
“省省吧,還不是什麼‘偶感風寒,多多調養’之類的說辭,還要花銀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再說了,今天府上可有喜事兒,嫡福晉不太舒服張揚出去,別人還不知道我打翻了幾壇醋呢。”乘著他背對著我關門,暗地裏白了他好幾眼,心裏果然爽快不少。
他回過頭來,直直的看著我道:“果真是在摔醋壇子呢?”
我也直直的看著他:“你覺得我就那點兒氣量?”
他搬來太師椅放在床頭,兀自坐下,說:“你的氣量,怕還不如你自個兒的想象。”
我不理他,自己睡了下去。
他沉默了半晌,說:“堇芙。”
我嚇了一跳,問他:“怎麼突然想起我的名字?”
他笑笑:“你不也是從不認為我是爺。”
我想想,也是,便不再反駁什麼。閉了眼睛——我真的有些累了,是心累。
隱隱聽得他說:“堇芙,你為什麼總要和我吵架呢,你以前從不這樣,同是一個人,怎麼會變這麼多?”
我小聲嘟囔著:“如果我不是兆佳·堇芙呢?”
他笑出聲兒來,扳過我的臉說:“不管你是誰,娶都娶了,還能退掉不成?”
“不是可以休掉麼?”
他看著我認真的眼神,也認真起來:“我不會休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