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慕盈訕笑,可不是,怎麼總在那臭女人身上糾結起來沒完沒了。可提到大哥,她無語了,那家夥就是個沒嘴兒葫蘆死不開口啊!
謔,倒像她想象中覃慕周的性格,金熙暗笑。當年能因為一頓打,就扔下有了身孕的郭姝玉遠走南方十年不回頭,如今就能因為老太爺不問青紅皂白的一通臭罵、打死不開口。
“你們不覺得,一切都是那女人自編自演麼?”金熙試著提了個頭兒。如今學校裏也有小劇團經常排演個小話劇舞台劇神馬的,這話兒不愁覃家姐妹倆聽不懂。
覃家姐妹倆聽懂了,郭姝玉卻不大明白,抬了一雙淚眼期盼的看著金熙,好像希望她再多提點兩句。唉,就算郭姝玉也懂什麼叫自編自演,如今這人在棋中,怕是隻管鑽牛角尖兒了。
金熙沒奈何,便給眼前這姑嫂三人解釋起來:“我是個局外人,也許看得全麵些清楚些,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我說說你們聽聽。”
“你家大哥當年……就那麼一副倔脾氣,怕是如今也沒改掉半分吧?我聽你們學說,一直是那女人自說自唱啊,大哥可是一句話都沒說,才進屋就被老太爺罵了一頓,更是不吭聲了吧?”
覃慕盈腦子轉得快,立刻說道:“可不是,大哥一句話都沒說!小熙你是說,沒準兒那女人是抓住大哥這個臭脾性兒了,就揪住了不撒手,趁機蹬鼻子上臉?而實際上大哥卻不一定怎麼想的呢?”
金熙點頭,點罷頭卻怕到頭來推斷和事實有太大出入,忙說道:“眼下看起來是這樣兒,可到底怎麼回事兒,也隻能叫他趕緊開口解釋了。”
郭姝玉的眼睛裏卻開始閃亮。慕周回來瞧見她端坐在大太太身旁,眼中分明滿含著驚喜和……思念。
她方才也想過,本來帶著兒子孤苦伶仃了這麼些年,她都沒指望再能如何了,如今能回到覃家已經是萬幸。就算慕周真的納兩個姨太太,她也就認了——他都出去十年了,身邊能沒有女人?
可她一回想起那女人的勁頭兒,心裏就死活兒不舒服。那狐媚的眼神兒,那嬌柔的身段兒,那軟得滴水兒的吳儂軟語……慕周若真的有了這麼個姨太太,心思還會放在她們娘兒倆身上麼?
幾個人皆陷入無言沉思。門外卻響起了稀裏嘩啦的腳步聲,還有丫頭喊道:“小少爺慢點跑,哎,要小心門檻兒!”
旋即門就被推開了,小秋子滿頭大汗跑了進來,直接撲進郭姝玉懷裏:“娘,是我爹回來了麼?他在哪兒啊?我找了又找,咱們院子裏沒有啊!”
郭姝玉一把將兒子扶著立好:“沒規矩!就這麼闖進姑姑房裏來了,還不知道打招呼!”
小秋子抹了把汗,笑嘻嘻四周一望,“小熙姑姑來了?三姑姑好,四姑姑好,小熙姑姑好。小熙姑姑也是聽說我爹回來了才來的吧?你都好幾天不來,我都想你了。”
“對了,我聽付婆婆說,我爹帶回來個狐狸精?那狐狸精什麼模樣,姑姑們見過了沒有?我爹好厲害啊,連狐狸精都能抓得到!娘,你怎麼沒和我說過啊,我爹和哪個道士學過仙法?”
一屋子人啼笑皆非。郭姝玉又是臉紅又是生氣,那付婆婆是她小時候的乳娘,如今帶著來了覃家,是打算給她老人家養老了,怎麼淨教孩子這麼些胡言亂語?看來得商量大太太,給她在後麵弄個小院子住著去,享享清福就罷了。
還是金熙心思轉得快:“你身邊伺候的小丫頭跟來了沒?去和她說,叫她帶你回房洗洗臉換換衣裳,趕緊先把功課做了。你爹可不喜歡灰頭土臉兒又不好好做功課的孩子。”
小秋子垂著頭應了聲,了然無趣的跟他娘和姑姑說聲再見,乖乖出了房門。金熙苦笑,也隻能先打發這孩子回房去了,眼前這一堆爛糟事兒還沒理清,沒人兒有心思陪著他聊什麼仙法不是?
覃慕盈倒想誇小熙一聲你真會對付小孩子,這皮猴子從打回了覃家,調皮的不成,哪裏這麼利索的聽話過。可就像金熙想的一樣,現在根本沒有那份調侃的心思。
郭姝玉連連歎氣。兒子還是個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就連狐狸精都不知道是什麼;老太太和太太們倒是一心護著她,小姑們也緊著出主意,可事兒若真到了眼前,怕是半夜流淚的隻有她一人兒了。
為這麼個男人,值還是不值?郭姝玉問自己,然後茫然搖頭,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