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說啊,還是那些話兒。先不要胡思亂想自亂陣腳,搞清楚真相是怎麼回事兒最要緊。
哪怕退一萬步講,那女人真是覃大哥……收了的,也沒什麼可怕。我聽著這人這般模樣,也不像個好鳥兒,隻要別一心跟她置氣,遠遠地盯著她,不愁她不露馬腳。”金熙見小秋子從房門處消失,門外又響起了說話聲和離去的腳步聲,這才開口說話。
覃慕妍也點頭稱是:“姝玉姐你別著急,我們可都是站在你這頭兒的。你瞧娘那臉色,分明是連個姨太太名分都不想給她。大哥若是一意孤行,你也別怕,有我們護著你和侄兒,要他有什麼用!”
覃慕盈歎氣。也隻能如此了。隻是不知道娘要費多大心思和口舌,和郭家交待這事兒呢。大哥也是的,眼下這些富家少爺也好,留洋回來的年輕男子也罷,還有哪個動輒納妾的?他怎麼就敢隨隨便便沾這種女人的邊兒?
郭姝玉心裏轉來轉去,總是那一句話:不甘心啊不甘心。是的,她如今隻是不甘心,帶著兒子過了這麼些年苦日子,甜蜜的小日子還沒等到來,就像肥皂泡兒一樣被打破。
不過小熙說得對,何苦為那麼一個女人自亂陣腳。就算事兒真是那麼一回事兒,也不能因為不甘心,就去和這個那個撕破臉。端把椅子坐在一邊看戲,她郭姝玉也不是不會。誰是狐狸精,又有誰來做捉妖的道士,隻要她清醒,這一切還不是她決定的?
她也不想琢磨值與不值了,哪怕隻為了兒子,回覃家也是值得的。人家金熙她娘為了兒女,願意拋開原有的輕鬆日子進了金宅,還是個姨太太名分,人家都沒叫苦抱怨,她還有什麼不足的。
“呀!”覃慕盈猛一拍巴掌,倒將另外幾個驚了一下,她卻隻管自顧自說道:“方才隻顧著說那些了,怎麼倒都忘了一件事兒?咱們覃家,不是幾代以前就不許納妾的麼?”
覃慕妍眨了眨眼,好像真有這麼回事兒啊。前頭的祖宗納妾不納妾她不知道,反正老太爺和爹爹二叔都是沒有姨太太的。金熙也笑起來,還真是,覃家她也沒少來,怎麼倒把這事兒給忘了。
“姝玉姐姐,我真替你和小秋子高興啊。你瞧瞧這兩個小姑,替你急成什麼樣兒了,把自家老祖宗的遺訓都給忘得一幹二淨了。”金熙笑著把眼前幾人全打趣了。
郭姝玉低頭苦笑了瞬間,就抬頭笑著謝過兩位小姑又謝過金熙。心裏卻道,祖宗遺訓若真管用,覃慕周還會帶那個女人回來麼。不許納妾,人家不會外頭置辦小公館去?
慕妍和慕盈倒是真心替她想的,兩人有這份心,她也值了。她娘說得對,哪個女人沒有自己一份苦衷,難道日子就不過了?聰明女人不管遇上多少難事,也能見招拆招、好好過一輩子,反之那也是活該了。
金熙見事兒說到這地步,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覃慕盈留她一起吃晚飯,金熙搖頭:“你家大哥才回來,晚上肯定要一家子吃個團圓飯,我就不摻和了。我改日再過來,再說明兒上學還能見著……”
覃慕盈便說那叫我四哥送你吧,他今天午後沒去洋行,省得你再等家裏來接。不等金熙答話,她就喊了門外的小丫頭,叫小丫頭去請四少爺開車把金小姐送回多福巷。
四哥最近老實多了,從打那次提醒他不許他撩撥金熙,他再也沒打聽過關於金熙的一句話,就算在自己家遇上金熙來做客,也就是微微一笑點個頭。既是如此,她也就放心了,叫四哥送送金熙,也沒所謂。
金熙倒是不在乎。覃慕楓也好,覃慕淮也罷,反正是慕盈請他們送她的,又不是她上趕要去和哪個套近乎。權充一下司機而已,算得了什麼。
上了車笑說又麻煩覃四哥了,金熙便低了頭不再說話。覃慕楓一邊開車一邊時不時瞟她一眼,車行一半路程時,終於開了口:“是慕盈她們喊你來商量姝玉姐和我大哥的事兒吧?”
金熙隻管點頭,也不吭聲。覃慕楓忍不住接著問道:“這事兒你怎麼看啊?”
她笑道:“我一個外人而已,怎麼看有用麼?不過就因為是外人,可能看得更清楚些。從頭到尾你家大哥都沒解釋一句,我勸姝玉姐跟慕盈她們,說還是等大哥開口說了事實再說吧,眼前看到聽到的一切,也許都是假的。”
“你是這麼想?”覃慕楓莫名的有些激動,就連話語聲也高了幾分,旋即又怕嚇到金熙,忙低了聲音道:“有的人吧,他就是這麼木。被人說成什麼樣,都不愛辯解,甚至還說就是這麼回事兒,愛咋地咋地。我大哥……就有點這脾氣。”
“我也看出來了,要不然當年他怎麼會抹頭就跑、一跑就是十來年?隻是覃四哥,我也不怕你不愛聽,你不覺得這麼做不像個大男人,反倒有點縮頭烏龜了麼!”金熙也莫名的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