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柳眉深鎖,難得的嚴肅冷態。不行,不能任憑事情發展而不加約束,簡子茹這女人說甚麼也不能進皇家的門。雖然當年二皇兄因何原因暴斃,她不是很清楚。可,二皇兄屍骨未寒,簡子茹這女人便以貴妃的尊榮再嫁末帝李思諫,與婆婆共侍一夫。國破家亡後,又改嫁給了劉運倡收的義子,做了一品夫人,生得三子兩女,富貴一生。
簡氏一族由貧寒白丁先是躍為皇親國戚,而後又因其兄長在慕容棋麵前鞍前馬後,建得赫赫功勳,居然成為後來大燕國的六大世家士族之首,子孫繁盛,家族興旺。
而反觀她李氏一族了,子孫凋敝,隻剩義王李從讓一支勉強撐著。還因為是前朝末帝之後,生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不管這女人為何三次改嫁,但簡氏一族因她繁盛,卻是不爭的事實。
再加上前世二皇兄撲朔迷離的死因,越發地令她篤定這女人不簡單,說甚麼也不能讓簡子茹與皇家有如何的牽連。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自己必須學會果斷狠絕,任何的可能性都必須盡量將其掐斷在萌芽期,二皇兄必須稱帝,那簡子茹就不能留著。饒是現在簡太傅一家並無明顯的過錯,她也不能留下任何埋藏的隱患。
想到這,平陽雙眸明顯轉冷,現得少有的殺意。抬首瞥了眼身前的六人,低語道:“紫鵑,我要簡子茹徹底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另外三日之內,讓簡太傅丟官滾回他的老家養老去。”
長寧瞪大了眼睛,捂唇發出震驚的抽氣聲。五婢愣了愣,互相對眼瞧了瞧。紫鵑上前默默福了福禮,回道:“得令。奴婢可否多一句嘴:為何?”
“不為什麼,就是瞧她一家不順眼。太子妃的人選幾乎敲定,凡雁,派人去打聽的事情可是打聽清楚了?”
“回稟公主,打聽清楚了。越州刺史賀灃超之女賀雅涵確實是難得的賢女佳眷,端莊得體,一等一的出挑拔尖。飽讀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是越徽地界上出了名的才女。打從及笄後,上門說親的踏破門檻,至今仍絡繹不絕了。
可說來這賀姑娘也很怪,說有甚麼五不嫁:不忠不孝者不嫁,阿諛獻媚者不嫁,遊手好閑者不嫁,自以為是者不嫁,朝秦暮楚者亦不嫁。最後隻一條:若她瞧著順眼,縱使泥腿子乞丐,她也不會嫌棄。你們說,怪不怪?”
平陽隻挑了挑眉,端起茶盞慢飲了口,確實是怪。所以,前世才拖成了老姑娘,最後為了抗拒末帝李思諫的旨意,先是自請削除族籍與家人斷絕關係,上山剃發做了姑子。而後仍逃不過,不惜懸梁自盡也不肯苟全。
弄得最後李思諫都不得不歎服,此等女子世間少有,剛烈的很。一反常態,不但不加怪罪,還封了個烈女牌坊安撫她的族人。
“啊,這樣的怪人,二皇姐,你打算說於二哥不成?”
長寧咂著嘴,眉頭蹙起,越發地迷糊起來了。簡子茹比起賀雅涵來,才學人品皆不相伯仲的。而且,溫柔端莊體貼可人的很。為何二皇姐瞧上的是賀雅涵了?
“越州刺史賀灃超乃懿仁公賀平的後人,其父賀效增梧州節度使,其長兄賀灃翔西南征夷大將軍。賀氏一族世代大都偏居江南,乃當地甚有名望的世家大族,族訓:孝悌為先,忠信為本。
雖比不得京師周邊的那些士族世家來得有權勢,可也不遜色。較之,簡太傅出身寒微白丁之家,要出彩的多。最關鍵的是:他們向來遠離朝堂中心,安分守己的很。”
凡雁難得好心地開口解釋,說完便以扇遮口,忍笑凝睇著一眼就能瞧出心思的長寧公主。平陽嘴角勾了勾,點了點頭,示意冬梅將賀雅涵的畫像及生辰八字一並送給鄭貴妃。
“長寧,這事你不許多問,也需保密。”
“可二皇姐,萬一,二哥將來知道了怎麼辦?我聽安順說:二皇兄好像對那個簡子茹還是很中意的。就算做不得正妃,難道連側妃也做不得?”
長寧很是不明白,簡子茹哪裏不好,二皇姐非置她於死地,甚至連她家人也不放過了。
“成王者不可拘於兒女私情,就衝著你說的:二皇兄可以陪她彈琴作詩,隨意就可以消磨掉一下午。就這點,她已然不合格了。還談其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