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你到底做甚麼碼?啊,怎麼可以放她們回去,還有,你剛才居然誇那個狐媚子?!母後,你之前不是說要教訓她……哼!母後到底是疼二哥,舍不得碰他的心肝寶!”
“長寧!”
椒房殿內室,長寧急紅了眼,積壓於胸多日的糾結怨恨使得她越發地沉不住氣,怒氣匆匆地朝顧皇後甩著狠話。平陽適時地一聲喝叱打斷了她,強忍著鼻頭的酸意,咬唇撇首坐到一邊,兀自生起了悶氣。
擔心地瞧了會脾氣暴躁的四妹,平陽無奈地搖了搖頭,瞥了眼靜靜坐在那不為所動嘴角仍噙著笑品著香茗的顧皇後,近幾步半撒嬌地蹲靠著她的腿邊,仰首輕問道:“母後,莫說四妹不明白,孩兒也糊塗了。能告訴我們嘛?底下你打算怎麼做?”
顧皇後勾了勾唇角,放下手裏的茶盞,執起平陽的一隻手輕輕撫摸著,驀地伸手挑起平陽的下顎,細細地瞧了會,而後頹然歎氣道:“和吳妹真像,不知不覺間我們的冉兒已經長大了。女兒家終是要嫁人的,牽扯參與太多朝堂的事情,終不是好事。可……母後沒用,沒能教導好你們的兄長,不僅仰仗倚靠不得,將來沒準還會連累了你們。
冉兒,我的好孩子。母後欠了吳妹,現下又要欠你。母後今日是想立刻處置了那狐媚子的,一來斷了你兄長的念頭,二來敲山震虎。可惜,可惜你兄長的反應令母後心寒,更是心冷。不值當,真的不值當,白白操了心。如此德行,不適合,真的不適合。
母後方才想了很多,覺得與其掐斷了,不如留著這禍害。看清了是他的福,看不清也是他的命。這樣糊塗的太子保了又有何意義?一葉蔽目不見泰山。糊塗,若是他看不透女色,即使除去了一個簡子茹,將來還有趙子茹,張子茹……何時是個頭,思前想後,母後決定留下這禍害。”
聽到這裏,長寧倏地站起來,急急地搶白道:“不行,那狐媚子可是慶山王的人,她會害了皇兄的。”
“那又如何?!你告訴了他?他知道了卻不願深信你,仍渾沌裝迷糊舍不得放手心甘情願地被美色所迷惑。這樣的人如何擔得國家大任?”
顧皇後麵色清冷,帶著幾分絕然、幾分哀痛,輕輕歎了口氣,繼續道:“為君者當為天下先,先帝做到了,方才有了‘延光中興’。你父皇拚力守住了,藩鎮割據危機四伏下,大夏朝依舊屹立不倒。
今日,母後說句大不敬的話:可惜陛下顧念手足骨肉之情,終沒能做好這皇帝。長此下去,延光中興的餘暉照不得幾日了。慶山王一黨把持朝政已久陷害排除異己,現勢力盤根錯節且有日益壯大之勢。
反觀你皇兄:勢微力單,夾縫中求生存。區區美人計就迷了眼,神魂顛倒乃至是非黑白不辨,如此的不爭氣,當真的混帳。”
說到這,目光如炬,冷臉狠狠地拍了下案,驚得長寧瞪大杏眸,默默咬唇不敢再吭聲。張了張嘴,平陽低下首,終沒有辯白。
“對於犯渾的男人: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縱使你拚力斬斷了,他依舊心心念念不忘,乃至心生怨恨遷怒。母後是不願這麼想的,可惜,你兄長今日的表現由不得母後不這麼想。
與其最後吃力不討好,不如遂了他的心願。生死各安天命,怨不得別人。至於其他,你們不必擔心。我已打算修書給你們的大哥,漠北曆練了這些年,也是該回來看看了。”
“大皇兄,母後,您?!”
這次連平陽都嚇到了,顧皇後深深瞥了她幾眼,將平陽攬抱到懷裏輕輕撫拍著背,倏地溫柔笑開,卻掩不住那苦澀,繼續道:“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每個都很重要,舍了誰,為娘都舍不得。可惜,有時為了多數,個把迷糊不爭氣的,也是當放下則放下。
好孩子,你們己經盡力了。莫再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想要的,就給他。”
“母後,那可是二哥。你當真狠下這心,不管?由著那些居心叵測輩任意妄為?”
平陽驚訝到不行,長寧早已忘了生氣,扒著顧皇後的雙膝,雙眼含淚飲泣,不敢置信。
顧皇後瞧了瞧兩個明顯被嚇到的孩子,輕輕歎了口氣,牽扯著嘴角勉強溫和笑開,解釋道:“母後方才是氣話,一時的抱怨,說著嚇你們玩的,哈哈,嚇到了沒有?可不能隨意說於外人聽的。那可都是大不敬的,都是被你們急糊塗了才說的,不算數!
不管?母後何時說過?瞧你們,往日的聰明勁都哪裏去了?母後隻說如他的願,封那狐媚子做側妃安然送進東宮。可沒說不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