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七七回 斷情(1 / 2)

京都坊間,這幾天可是熱鬧了。據聞:驍武侯祁暮清月滿樓買醉數日後,借著醉意再闖皇家別院驚擾平陽公主獲罪天牢被囚禁,不日或將嚴懲一事。

一時間,流言蜚語漫天,所謂的小道消息、八卦謠言甚囂塵上。聽眾言者多同情癡情郎,暗責皇家帝女無情,甚為其扼腕歎息,鳴不平。

濯園,起居內室,平陽病弱無力地斜躺在榻上,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勉強耐心地聽著憐煙的回稟。

長寧撇嘴嘟唇氣呼呼地坐在一側,突然出言打斷道:“呸,甚麼可憐癡情郎遭遇薄情女,要不是那夜我湊巧在,那混帳還不知道怎麼欺負我皇姐了。關了又如何?!哼!再嚼舌多嘴,本宮還要砍了那混帳的腦袋了。”

憐煙回身瞧了眼私自拘押人下天牢的‘肇事者’——長寧公主,往前近幾步,無奈地勸道:“四公主,您可別再摻合了。如今這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很棘手了。祁家夫人慕容清雲已在尚寧宮殿外跪三日了,太後都不好輕易拿主意。這幾日坊間說甚麼的都有,唉,求祖奶奶您消停會吧。”

“拘押私闖禁宮的有甚麼錯?沒當刺客就地正法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前科累累,皇宮禁地是他家的後花園嘛?這家夥越來越不把朝廷的法度、皇家的威嚴放在眼裏,這次算給他個教訓。我沒做錯,幹嘛教訓我?怎反過來是我錯了?”

“我的好公主,您確實沒錯,一頓鞭子差點將人抽死,完了還上了大刑,這還不算,事後還直接打進了死囚牢。唉,這便罷了,偏偏,您還命人將這事情傳得京城百姓盡人皆知。皇家的顏麵丟了,公主的名節受損,還有……唉,您讓陛下太後如何處置這事?”

“……”

一席話說得長寧啞口無言,平陽柳眉蹙起,隻感頭暈目眩,陣陣作疼,按掐了幾下額際,勉強撐起身子,開口道:“罷了,事情到這份上,多說無益。憐煙,創傷藥可送去?人,可蘇醒了?”

“呿,二皇姐,你管他!!禍害遺千年,死不了。要不是因你肚裏的小侄子,我老早將那混帳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了。若你覺得不解氣,我現在就去結果了他。哼!我看誰阻攔得了。”

聞言,平陽抬首淡瞥了眼長寧,心裏雖覺得四妹這一出做得漂亮,幹得好,解恨!麵上卻不敢表露分毫,思索片刻,伸手握住對方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回道:“好了,四妹,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二姐老早消氣了。”

說到這,頓了頓,抬首看了眼憐煙,繼續道:“既然父皇、皇奶奶都不好管這事,那這事就我自己來做主。憐煙,你現在就派人將驍武侯接出來,送到濯園來養傷。順便回了太後、父皇母後那,也好了事。對外則說:子虛烏有,絕無此事。”

“呃,二皇姐,這假話編的也太瞎了。那混蛋親娘尚寧宮外跪三日,算甚麼?”

“閉嘴,哪有這事?!都是好事者瞎話編的。憐煙,且告知姚嬤嬤:長寧公主調皮頑劣,永安宮禁足三個月。”

“啊,二皇姐,不要。嗚,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你,別把我交給姚嬤嬤。”

看著急得直跳腳的長寧,平陽狠了狠心,咬牙道:“冬梅,凡雁,愣著做甚麼?還不派人送四公主回宮,交與姚嬤嬤好生管教。”交代完事情,便扭身朝裏,裝作閉目休憩。

瞧到二皇姐這樣,長寧莫可奈何,咬了咬唇,忍淚低喃地回道:“二皇姐,你好好休息,身子要緊。”

說完,輕手輕腳掩門出去。由著冬梅她們將自己送上軟轎回宮,一路未再發一言。

聽著漸遠的腳步聲,平陽脫力地跌回榻上,那夜昏睡中,祁暮清居然夜闖進來不由分說地想強行帶走她,一身酒氣,胡言亂語說是甚麼也不管願拋下一切與她從此天涯海角去。她自是不願意,掙紮混亂間,又動了胎氣,她疼痛難忍昏厥了過去,底下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再醒來,居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以祁暮清的武藝身手,逃離並沒有任何困難。他到底想做甚麼,居然是束手就擒,由著長寧一頓鐵鞭死抽,用大刑,下死牢。莫名地將事情鬧這麼大,他玩得甚麼把戲?她兩次受驚,祁暮清前後態度的迥異,實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這男人想甚麼?苦肉計?!試探她?!不可能,祁暮清向來眼高於頂,怎可能用這種不入流的小手段玩兒女情長,搞不好,他的腦袋真可能搬家。或是,試探的不是她,而是父皇對祁、慕容兩家的態度。

一切都無從得知,父皇的身體己漸近油盡燈枯之時。她知道祁道泠、慕容棠早已萌生退意,隻求自保,無意參與這場皇家爭權。隻要他們不摻合,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底下隻要慢慢按部就班,與祁暮清的親事自然不作數,二皇兄登得高位,再開始收拾那些……可祁暮清的突然回京,打亂了所有的步調。

本以為她的無言冷情,已讓祁暮清死心,正一步步走進她早已設定好的布局裏。可沒想到,他突然來了個回馬槍,殺得她一個措手不及。一下子,自己反成了眾矢之地的“薄情女”。皇家帝王無情,伺機誅殺忠臣良將,寒了天下眾臣百姓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