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到慶山王的態度言語明顯有所鬆動,白萱自然不遺餘力,話語間少不得一些適時的奉承恭維,好話誰都愛聽,而實誠又順氣的好話,自然更入得耳了。
幾番言語下來,積壓心頭許久的悶氣自然消解了不少,沉吟了片刻,李思諫一掃臉上的陰霾,勾起抹長者慈藹的笑容,開口道:“好,妮兒能這麼想,本王心甚慰,囑咐她好好養好身子,受的委屈,遭的罪,我這做叔父了,總有一天替她討回來。好孩子,不愧是我李家的女兒,這事不丟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她說的話,本王都記下來。希望她自己可以銘記在心,確實,怎可讓外頭那些奴才看了主子們的笑話,告訴妮兒:叔父我輸得心服口服,以後必定遵照她的吩咐行事的。”
聞言,白萱一愣,回神後當即伏地叩首,恭敬地回稟道:“遵命!王爺大度,非吾等小輩所能望其項背,還望寬恕奴婢方才的言行衝撞無禮。”
“哈哈……”
仰首,又是一陣爽朗的大笑,眼眸清亮,眉眼聚笑,李思諫捋了捋胡須,坐正身形,笑道:“本王連那妮兒都能體諒了,還會責怪你這做奴才的。且起來說話,對了,我那寶貝老幺兒在哪?快抱來給本王瞧瞧……”
“呃……哦,老幺兒,啊,是小王爺。奴婢替公主謝王爺。”
慶山王李思諫態度的迅速轉變,多少令白萱有點無所是從。頭腦一懵,差點傻在那,待意會出話裏的意思,不知如何是好,惟有再次伏身叩謝。
“好了,好了,起來了。唉,到底年歲小。生嫩的緊,生嫩的緊。”
“王爺教訓的是,奴婢記下了。”
說完這話,白萱起身快步走到暗門邊,舉手扣了幾扣石門板,門打開進去,不一會兒,領著先前的奶母抱著嬰兒慢步走進來,行了禮。
還未走到跟前,李思諫已然站起身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抱過嬰兒,細細端詳了會,瞧到孩子閉眼睡得正酣,眉眼俊俏,長得著實喜人,當即想起了長子李從讓小時候,不由心頭一軟,越發地舍不得撒手。
“人道是:孩子都三分像娘家人,嗬嗬,瞧,確實像。小家夥,老幺兒,給你起個名兒可好,嗯,從讓,你有個叫從讓的兄長,不如,就叫:從賢,可好,李從賢,本王又多了個好兒子。”
“從賢,讓……賢,啊,奴婢謝王爺。”
許是嫌周遭的吵雜打擾了睡夢,本乖乖酣睡的嬰孩不答應了,睜開眼睛無辜地左右望了望,撇了撇嘴,‘哇啦’一聲哭泣起來,李思諫笑了笑,隨手揮退了奶母,兀自坐下,哄得很是得心應手。
過了會待孩子止住哭泣,樂嗬嗬地朝自己笑時,也扯開個慈祥的笑臉,旁若無人地逗弄了會,抬首瞧到白萱又跪下,眉宇蹙起,開口道:“嗬嗬,好了,起來吧。方才的通透伶俐勁都哪裏去了,可別驚擾了這小子,又要哭鬧。嗯,脾氣不小,像我,像本王。哈哈……”
聞言,白萱麵子薄,羞赧了臉,這次沒再跪地施禮叩謝,隻得立在那乖乖地點頭應了聲。
“好,既是本王的老幺兒,可能過一陣子要辦滿月酒,到時會大肆操辦一番的。具體,就不要那妮兒瞎擔心了。今日就到這吧,本王乏了,以後,若有事,本王就直接找你這婢子說話。”
“遵命,王爺吩咐,奴婢莫敢不從。”
“好……那就下去吧。”
李思諫不再多問,白萱也不好多話,福身請安告退後,扣在暗機關,便與一眾來人消失在了一道暗門後麵。
暗室裏,恢複安靜,隻有燭光搖曳,懷抱著嬰孩,瞪著日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不知何時有了的暗門暗道,坐在那發了好一會愣,低首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盒,再看看懷裏正□手指,一雙清澈的黑眸子天真地巴眨巴眨,歪著小腦袋打量他的嬰孩,慶山王李思諫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籲出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