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九六回 說親(1 / 2)

正當祁暮清美人在懷、旖旎無限之時,那頭,慕容棋卻好似油鍋裏熬煎的耗子似的,手執酒盞懶散地斜倚著憑幾,嘴角勾著抹若無的淺笑,狀似淡然閑適,可眸底一絲不易覺察的陰霾卻泄露了一切。

酒席上,諸人相談甚歡。觥籌交錯間,暢談舒懷。自打娶了個廚藝甚佳、人前甚是寬容體貼的娘子後,一眾同僚損友少不得眼紅羨慕的,今日聚會也少不得被說上幾句揶揄之言,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個中甘苦豈是外人可知。齊笑煜麵上不好拂意,隻得一一舉杯回敬,勉強笑語著。

話語間,默默瞥了眼祁暮清離開的方向,想到與平陽近在咫尺卻此生再無緣分,齊笑煜自嘲地笑了下,不覺有些黯然,但過往種種,皆已成過眼雲煙。他知道,更明白,他能選擇的隻有——默默祝福之。

而他與糖元姑娘的婚事……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那妮子與他約法三章,第一點就是隻做名份上的假夫妻,本對此婚事多少有點抵觸的他自然接受了全部條款,可如今,唉,略有悔意,略有悔意呀!糖元姑娘的確是遵守約定,人前對自己是賢惠體貼異常,一切以他為尊。可私下裏,實際是個冷鼻子冷眼、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浪費的主,若哪天私底下來找他,隻有一件事:休書,何時給休書?!

思及到此,額際開始隱隱作疼……唉,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乎?若真給了那妮子休書,隻怕不用疼惜她的兩位公主動手,他那寶貝娘親就能拆了他的骨頭燉湯喝。更令他頭疼不已的一件事就是,他的老娘親時時刻刻念叨的緊箍咒:孫子,孫子……因心疼媳婦,就死勁折騰他這做兒子的,十全大補湯喝得淌鼻血,無奈,無奈的很呀。

縱使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一身的才學能耐,可麵對至親,也免不得俗,逃不過家常理短世俗折磨,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杯身,止不住地一聲輕歎。

正在齊笑煜煩心不已時,慕容棋嘿嘿笑著湊了過來,小聲地揶揄道:“喂,我說兄弟,那湯藥還喝著,滋味怕不好受!可需為兄幫你一把?”

齊笑煜涼涼地瞥了他一眼,拿起一邊的酒壺,斟滿彼此的酒盞,舉杯示意了下,淡淡地回道:“慕容兄,你且高抬貴手,饒了小弟這一回。”

慕容棋有點不滿,頗有微詞:“嘖,齊兄,你我兄弟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聞言,齊笑煜抬眼淺瞟了眼,扭身朝向另一側,自顧自酌飲了起來。自打見識過幾次慕容棋的各種不靠譜後,犯傻一兩回也就罷了,他絕不會再接受這家夥的任何餿主意。

唉,書呆子齊兄貌似長記性了,可惜,可惜了,討了個沒趣,慕容棋嘻嘻笑著摸了摸鼻尖,乖乖地坐回去繼續喝自己的悶酒。

眼看著,往日的好兄弟們如今幾乎各個都有嬌妻美眷在側,生活甚是滋潤,惟有他慕容棋越混越回去了,想到楞頭小子嘲笑自己的話,不由更加氣悶。抬眼覷了下對麵的衛良淵,心裏不由一陣唏噓,臭小子到底還是護著他的女人,不然,以他悶嘴葫蘆的臭脾氣,怎會管這等吃力不討好的閑事?

這倒好,一聽說平陽妮子身體微恙,跑得比兔子還快。隻得由他這做苦命兄長的來壓場繼續,可……如何開這口了?私下悄悄說?!怕不妥!以他對這衛兄的了解,這杠頭脾氣與臭小子是半斤對八兩,他略有耳聞,據說衛良淵這杠頭至今對亡妻還念念不忘,加之娶得身份又是‘公主’這種燙手山芋,肯定不會輕易答應,說不定立刻就能撂擔子溜跑出京城去。

人前說出來?!萬一,這杠頭不識相怎麼辦?!娘的,臭小子,根本丟給他一個爆竹!如何做了?偏偏這事又拖不得,當今聖上的身體可說不準,萬一當口上,去了,大喪守孝須得兩三載。

算了,快刀斬亂麻,若此事得成,他與霄靈郡主的婚事就可暫且作罷,而且,她的婚事必然也會拖延下來,那,他一舉數得、垂手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想著,揮開折扇搖了搖,勾唇淺淺地笑了下,慕容棋抬手朝邊上示意了下,歌舞絲樂聲立刻停了下來,立身舉起酒盞,往周遭巡了一圈,笑道:“突然打斷,隻因……嗬嗬,為兄我要說一件喜事於諸位聽:我們的衛良淵兄弟不日將新婚大喜,嗬嗬,偏偏,這杠頭小子到這當口了還瞞著我等做兄弟的,實在不厚道呀。我嘛,向來就快人快語說破了。衛兄,勿怪!勿怪!嗬嗬,來,來,諸位,我等共舉杯恭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