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平陽沒責怪,但難得的小聚卻因小衛昊的這一鬧騰,聯詩論學的氛圍全沒了,三公主潯陽自覺麵薄,待外麵日頭消些時,便藉口身子乏了匆匆告了辭。眾人一看,心裏亦有數,遂也跟著施了禮,而後,三三兩兩結伴離去。
沒一會兒,方才還熱熱鬧鬧的藕香榭,此刻卻隻剩下兩個人:平陽、祁暮清。
環視了會周遭空蕩蕩的座位,平陽不由有些失落,抬臉淺瞥了眼對麵坐著的祁暮清,抿了抿唇,半晌,輕語道:“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此情此景,便是常言道的:曲終人散了。”
聞言,祁暮清微微愣了下,劍眉微蹙緊,這鬼妮子最近怎麼了?沒事總愛說這些嚇人的話,掩不住心頭那陣陣的不安感,左右看了會,四下無人,遂起身過來將平陽撈到懷裏擁緊,傾身就是霸道地一吻,直到胸腔裏的氣用盡,方才鬆開彼此。冷僵著臉,低啞地輕喝道:“下次再胡說這些,我絕不輕饒了你。又哪裏不稱你這妮兒的心,又想來折騰了?”
因呼吸不穩,平陽紅著臉依偎輕倒在對方懷裏微微喘著息,心裏隻覺一股子氣想要直衝而出,偏因這話又給強壓了回去,暗咬著下唇,好一會子,方才回道:“你又編排我,我隻說得個實話,你就拿話來壓我。怎被個小孩子刺到痛處了?想來個惡人先告狀,你倒是說,我哪裏折騰了?”
瞥到杏眸微閃的淚光,祁暮清心頭一怔,一絲黯然劃過眸底,當即放軟了態度,湊近臉抵著那嫩頰廝磨了會,將懷裏的佳人攬抱得越發地緊,隻恨不得揉到自己的身體裏去。
“都說了,再不提這茬。你皇兄登基也半載,你想要的,我如今一一替你做著。還有甚麼沒稱你的心意。你說來,我做便是了。”
聽得這話,想到身死難卜未知的將來,平陽急得眼眶紅了,淚不受控製地決了堤,扭著身子怒推開祁暮清,懶得再掩飾,不加思考地羞怒道:“祁暮清,你莫逼人太甚。甚麼叫我想要的,你便做來?別把你祁家想做的事情,要做的事情,一直心裏藏著的事情,全都安到我的頭上來。
別當我傻子,你們心裏藏著的彎彎道道,我這裏都有數。我想做,稱我的心意,隻怕是沒稱了你的心意吧。你若想發兵征討擺平那些混賬兒,你自己找藉口去,莫拿我來頂缸。天下的好事,你都占盡了,偏還說這等討巧的假話來氣我。”
說著,將榻上的靠枕、書卷……一股腦地砸了過去,心裏一陣哀涼,忍不住地扭身捂臉啜泣開來。
祁暮清俊顏僵了僵,眸底難掩哀傷,立在原地,雙拳在身側暗暗攥緊,壓忍著,半晌,硬聲回道:“公主以為是假話,那便是假的。征討之事,乃是為天下萬民計。我今日並沒想提這茬的,是公主自己提來的。
我不知道:你我走到今日,我到底哪裏做得不夠,哪裏又做錯了,讓你沒事就這般鬧騰與我。難道你我真無法平和相處嘛,非這般鬧騰著,一日三吵,公主才能過好這日子?”
“你……祁暮清,你給我滾,滾……天下的美人兒多了,你去娶著,在我這作甚?”
聞言,祁暮清黑煞了臉,牙槽暗磨,恨恨地揪起平陽的一隻胳膊,再也按壓不住的脾氣剛想發作,不想卻被入眼的那梨花帶雨的淚容瞬間澆熄了一切,幽幽地歎了口氣,將別扭妮子打橫抱到懷裏,咬牙道:“氣我,是吧,滾……豈不稱了你的心。我不走,要這麼鬧騰,那就這般過著,就算死掐這一輩子,你都別想我放手。既然沒法好好說話,那還是這般的好……”
說著,跨步走進了東偏閣,以腳踢上門,將平陽丟到榻上,傾身就壓了上去。
一屋旖旎,春`色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