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呆多久連城就讓張鐵蛋送白錦屏回府,她本欲將機槍的說明書讀給他,他不讓了,剛才在教場,她的手要觸到彈鏈時那一刻的顫抖他看的清楚,她怕這種冰冷的東西。
張鐵蛋躬著腰走在白錦屏身旁,笑的眼睛都快沒了,誇道:“嫂子,您真厲害!讀過書的人就是聰明,不像我們。嫂子,有空了您也教我識字吧?”
白錦屏看看他,笑著說:“你知上進很好,有空了我教你。”
張鐵蛋聽罷高興壞了,手直撓後腦勺,一時間連馬屁話也說不出。
這時,忽見於致和迎麵走了過來,白錦屏停下頷了頷首。
“於教官!”張鐵蛋也文明地揮手打起招呼。
於致和瞥了張鐵蛋一眼,剛要走過去,忽然又停了下來,朝白錦屏微微一笑,“連夫人,教場是大兵們呆的地方,以後您不要來了。”
白錦屏不覺聳了眉,知道連城討厭他,不過聽說他是從上海國立大學畢業的,不禁又多了些敬意,便沒在意他話中的冷意,朝他笑了笑,“多謝於教官提醒,以後我不會來了。”
說罷,她帶著張鐵蛋就走了。
於致和卻一直停在原地,扭著頭看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街口。
他輕笑出聲,連城竟然娶了這樣一位夫人,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怪不得她要逃跑。
回到府裏,白錦屏去老夫人那兒坐了一回,老夫人因為他們的事也憂心幾天了,兼早上的警戒聲受了驚嚇,一天都沒出房門,白錦屏正好跟她解了回悶,又說了和連城之間和解的事,老太太聽罷才放心。
晚上連城回來,府上已經用過飯了,他直奔北院白錦屏房裏,她正躺在床上看書,他一進來就要往床上坐,她趕緊往外推他,“在外頭一天了,先洗澡,我讓靜兒備著熱水呢。”
“我昨天剛洗過。”他身子往前擠,今天他們和好,他迫不及待想回家,要不是於致和臨時找他,他早回來了,現在隻想抱著她,滿臉的不情不願,想含糊過去。
“不行。”她沒有商量的餘地,“現在是夏天,必須天天洗。冬天隔天還可以接受,就算是隔天洗澡,腳也必須天天洗。”
“好好,我去洗,我知道你愛幹淨。”他嗔著臉,心裏卻是滿滿的柔意,解了腰帶,褪了軍靴,拿了她準備好的睡衣就去浴房了。
白錦屏將他的東西放好,又坐回床上看書。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連城就回來了,她猜他肯定是把水直接一瓢一瓢往身上倒。
“今天於致和讓我給你帶個話。”關了房門,他一邊往床前去一邊說。
她不解,放下書問:“我和他有什麼可說的?我又不認識他。”
“他說為今天的無禮道歉,還說你以後可以去教場,就算是司令部和新軍學校,你都有隨時自由出入的權利。”
原來是這個,她早拋腦後了,便說:“今天從教場出來時他說教場是男人呆的地方,叫我以後別去了。現在又讓你帶這話,真是奇怪。”
連城眯了眼,“原來是這樣。狗|日的,你是我的夫人,想去哪兒還輪得到他管?”
她蹙眉,嗔道:“在家別說這種髒詞。”
他一怔,說順嘴了一時還真難把持,但看著此刻的她,卻覺得舒坦,就是被她這樣管著也舒坦,以前她對他不管不問,他的心總是懸著,現在他覺得她這樣才真正的像他的妻子,他的心一下子有了著落,特別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