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髒俱獲,又被司令部巡防軍撞見,劉官禮隻得束手就擒,劉同知與王為遠等人也因在事發現場被暫時軟禁府衙。
麗人院大門上貼了封條,姑娘們被勒令回房不準出來,四周圍空蕩而寂靜。
張正軍換回軍裝,一個人坐在後廊穿堂口,胳膊肘抵著桌麵,吞雲吐霧。到此刻,他才真正感覺到所謂的尼|古|丁的力量,吸著煙,他才能止住顫抖。
雖然跟隨連城多年,但承他照顧,張正軍從來沒有真正的衝鋒陷陣過,更沒有殺過人。多少回當連城舉起槍扣動扳機時他都驚畏那種狠絕,就在剛才他瞄準賀老九在黑暗中瘋狂開槍,他怕的要命,怕了他自己。
不知為何,腦海裏突然現出當日風十三橫屍連府血不斷從頭上的窟窿中湧出的情形,他擰著眉,用盡力氣吸一口煙,不住晃頭。
這時,水仙一身良女漢服挎著一個小包袱過來了,張正軍努力讓自己鎮定,掐滅煙卷,蹙眉看她,淡聲說:“走吧,大勇在碼頭,船家會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你可以找一個好男人嫁了,安安生生地過日子,永遠都不要回來。”
水仙唇間抿著慟意,強笑道:“張副官,我能不能過幾天再走?我想到賀老九墳前給他上柱香,畢竟他是我最後一位客人……”
張正軍聽見這話沒由來的發怒,聲音猛然提高,咬牙大罵:“你他|媽|的做婊|子還沒做夠嗎?怎麼?你還想在他墳前立個牌坊啊?啊!”
水仙驚的一陣顫抖,豁出去哭道:“對!都說我們這種人無情無義!我也無情無義!可是我這輩子還沒遇上過這種事,誰活的好好的想死啊?誰敢朝自己的胸口開槍啊?賀老九是個爺們兒!他可以不死的,可是他答應了你…..”
“住口!”張正軍倏然起身,一把掐住水仙的脖子,神經質瞪著她,“既然這麼舍不得他你可以陪葬啊!去啊你!”
水仙低頭不語,她還沒有那麼偉大,為了一個才認識幾天的男人去死。
張正軍冷笑,“既然這樣,就快滾——”
水仙被他推的一個踉蹌,站定後,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劉官禮與銅仁官員去麗人院嫖妓因一**與嫖客發生爭執開槍殺人的事,報紙上更是以“汙吏嫖妓,草菅人命”的醒目大標題把這件事登在了頭版頭條!
輿|論嘩然。
張正軍回到住處稍作休息,養了養神,手中拿著報紙,來到了連府。
他站在府門前,挺直著腰杆,伸手抿了抿本就梳的一絲不苟的短發,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進去。
連城和白錦屏剛從老太太那兒用早飯回來,此時連城手指上纏了紗布正蘸著水小心翼翼地擦拭垂笑君子蘭才長大一點的葉片,白錦屏在靜兒的指點下拿著熨鬥幫他熨襯衫。
張正軍走過長長的石板路,到了廊前,朗聲喚道:“大哥!”
連城一怔,探頭往外看了看,拆了手上的紗布,一邊往門外走一邊道:“正軍啊!進來吧!”
“是!”張正軍敬了個禮,大步上階,到了門口他往裏瞟了一眼,嗬嗬笑著試探問:“大哥,今早的報紙您和嫂子還沒看呢?”
連城蹙眉:“出什麼事了?”
張正軍笑笑,把手裏的報紙遞過去,“是出事了,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是您早就想看到的事。”
連城瞪他一眼,“你小子就賣關子吧,我現在能自己看報。”說著他展開了報紙,頭版頭條的大標題赫然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