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吃力的抬起手,慢慢的將呼吸器摘下來,望著眼前已經年過半百的兒子,艱難道,“糊塗!簡直糊塗!”
殷占軒愣住了。
殷旭撥開他的手,緩了兩口氣,才道,“你在感情上的糊塗賬,為什麼要連累孩子們?我殷旭一輩子沒有做過虧心事,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逆子,當年是你自己選擇了這條路,那你就給我好好走下去!”
隨著這些話說出口,儀器上數據劇烈的變化起來,殷旭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殷占軒的手,咬牙道,“答應我,離那孩子遠點!”
殷占軒看著握在胳膊上的手,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低聲道,“爸,什麼孩子?”
“答應我!”
殷旭的聲音已經變得虛弱起來,連發聲都不太準確了。
“爸,我去叫醫生。”
殷占軒說著就要起身,殷旭卻死死的拽著他的手。
他隻好妥協道,“我答應您,爸,我答應您。”
老爺子好像等的就是這句話,聽見他答應後,那隻手才無力的脫落下來,眼睛也一點點闔上,儀器上的圖像,驀地變成了一條直線,悠長的一聲“滴”,像一把利刃插進了心口,霎時鮮血四溢。
之後的世界,對殷占軒來說,一片空白,直到醫生檢查完,說了一句“節哀”,他才清醒過來。
孩子?什麼孩子?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丁妍的孩子。
他轉過身,眼神死死地盯著蘇梅,咬牙嘶吼道,“你對爸說了什麼!”
蘇梅後退一步,搖著頭道,“我,我什麼都沒說。”
“你沒說?你沒說爸怎麼會知道!”
殷占軒上前一步死死地卡主她的脖子,猩紅著眼睛,厲聲道,“你知不知道爸已經不行了,他受不得半點兒刺激,你怎麼敢在他麵前說那件事!”
他手上的力氣很大,蘇梅被掐得直翻白眼兒,雙手不停地抓著殷占軒的手,斷斷續續道,“我,我沒,沒有……”
殷承安一把將他的手扯下來,推到一邊,沉著臉將蘇梅擋在身後,“爺爺剛過世,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殷占軒餘怒未消,隻著蘇梅罵道,“蘇梅,我告訴你,我們之間結束了,我要跟你離婚!”
三十多年如履薄冰的婚姻,終於在這一刻,土崩瓦解,蘇梅站在原地,腦子裏回蕩著,就殷占軒那一句“離婚”。
她突然癡癡顛顛的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離婚?你要跟我離婚?好啊,離就離,這樣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既然要離婚,那財產也該算算清楚了,殷占軒,你有幾天的地位,全都是我們蘇家為你提供的啟動資金,提供的發展平台,這銳興的股份,怎麼說也該分成三份,我,承安,我們誰都不會少要!”
殷占軒一臉看瘋子一樣看著她,咬牙啟齒道,“你想拿走三分之二?你瘋了吧你?”
“我隻是拿走該屬於我的,那臭女表子想不勞而獲拿走我兒子的財產,門都沒有!別拿你爸的死說事兒,你爸有今天,那都是你造成的,全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幹的不要臉的事,我怎麼會找爸,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
蘇梅一驚控製不住情緒了。
殷占軒抖著手,廝打過去,病房裏亂作一團。
機場。
唐夏跟沈先生已經過了安檢,現在就是候機時間,兩個人坐在候機室打遊戲,打……鬥地主。
第三十七次失敗之後,唐夏抬頭瞪著他,“你怎麼不知道讓著我點兒,我現在輸得已經進不去房間了!”
沈先生抬起頭,認真的問道,“你剛剛不是說不需要手下留情嗎?”
唐夏……
她將他的手機奪過來,咬著他的耳朵道,“你不知道女熱說不要的時候就是要嗎!”
沈先生眼眸眯了眯,意味深長道,“我記住了。”
唐夏將兩個人的賬號換了一下,將手機塞給他,“再來!”
沈先生笑了笑,接過手機,繼續陪著老婆玩這麼無聊的遊戲。
一局還沒結束,沈先生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起身拍了拍唐夏的肩膀,低聲道,“乖乖坐著,我接個電話。”
沈先生拿著手機走到僻靜的地方,才按了接聽,“人走了,就在剛剛。”
唐夏無聊的撐著下巴,看著沈先生的背影發呆,他已經講了好一會兒了,離登機的時間越來越近,這通電話,似乎沒完沒了一樣。
她歎了口氣,拿過手機,打開微信,發了條語音給陳悠悠,“陳大夫,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