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姐,怎樣了?”霧修緣稍微振奮精神,意外與役歌對上視線。
“能怎樣呢?”蘇緹縈低聲道:“是自殺的。”
“嗯,留下遺書了。”花襲人、程趁緣、黃河非我三人向這邊走來;花襲人道。
黃河非我咬著手指,泫然欲泣,“梁師妹非常傷心。”
程趁緣猶是不信,“閆師妹每每遇事都逃避,怎敢麵對死亡?”
黃河非我道:“這你就不懂了,自殺,正是逃避!可憐梁師妹,哎。”
花襲人不悅道:“非我,就你多嘴!”
黃河非我霎時間止住了淒聲,嘲道:“花姐,你看起來,多一張嘴!”
“非我,不要多口!”封之祇從外麵走來,“你忘記我的話了?”
“神!”眾人叫道。
“你的手!”花襲人乍然一驚,抓起封之祇的手。眾人一看,隻見封之祇右衣袖斷了一截。手肘見傷,血止住了,可血肉外翻,深可見骨,千般恐怖。
封之祇猶豫道:“剛才,似乎見到——”
花襲人心痛不已,趕緊撕下衣袖,裹住封之祇的傷口,“這些都不要緊——痛麼?趕緊去百草堂包紮傷口!”
封之祇搖頭道:“些許小傷,你咋這樣驚慌!”
花襲人眼眶微紅道:“才不是!”
霧修緣心頭一動,問道:“見到誰?這不是劍傷。”
“似乎是——”封之祇欲言又止。
“誰能傷了你?”這時阿月渾子來了,訝異道,“不可能!”
封之祇淡然道:“後山,不知來曆的綠衣女子。我隻上前問一句,她便拔劍相對。出手瞬捷詭異,毒辣恨絕。”
黃河非我挖坑道:“小小女子,也能傷得了神?你忒不小心。”
花襲人臉色鐵青,怒氣一觸即發,“黃河非我!”
“花,不要緊。”封之祇對花襲人搖搖頭,轉問:“閆師妹,是自殺的?”
程趁緣不忍地側頭低聲道:“白帶上梁。”
霧修緣輕歎一聲,心裏道:“這種死法,慘不忍睹。梁師妹,怕要留下陰影——她是梁一琪的妹妹吧?姐姐中蠱,生死一線,怎不見有神女峰的人來知會她?奇怪。”
蘇緹縈突發奇想,快聲道:“閆師姐的死,會不會與那個綠衣人有關?”
封之祇琢磨道:“這,不確定。但觀她逃離的方向,底細可疑。”
程趁緣提醒道:“這件事,需要上報九秋院吧?”
封之祇道:“剛才我便告知宗師弟了。”
蘇緹縈突然轉身,喚聲道:“啊,梁師姐!”
隻見低矮壓抑的夜幕與搖晃的地上燈影之間,衝出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女——她噙著淚水,始終不掉的是一份卑微的倔強。
蘇緹縈趕忙迎上,一把抱住梁再冰。梁再冰筋疲力倦,再也支撐不住,倒在蘇緹縈懷裏,淚水如泄洪,霎時淒涼滿襟。
“梁師姐···”蘇緹縈撫摸梁再冰背脊,低聲安慰,“你還有我們。”
“可是,再沒有她。”梁再冰氣若遊絲道,頭一歪,昏厥了。
“梁師姐!”蘇緹縈驚道,慌張中掐她人中,“梁師姐快醒醒!”
周遭眾人也圍了上來。花襲人急忙阻止蘇緹縈,道:“不要,讓她歇歇。”
封之祇道:“花,你與蘇師妹送梁師妹到百草堂。”
花襲人道:“好——你也一同吧。”
阿月渾子道:“都離開吧,我們挺礙人眼的。”
蘇緹縈一瞧,果見有不少人圍了上來,而且有更多人聞訊而來。不悅的同時,更為氣憤,“一班無聊之輩!”
“離開吧,沒意思!”黃河非我突然悲戚全無,嚷嚷離開。蘇緹縈與花襲人也不耽擱,抱起梁再冰前往百草堂。
程趁緣對霧修緣道:“你呢?”
霧修緣遲疑道:“我有點事。”
“什麼?”程趁緣疑竇叢生。
“走吧。”封之祇卻不多問,拉著程趁緣離開了。
“你,也不去瞧瞧?”霧修緣等了一會兒,等不下去了,轉頭對依舊留在原地的阿月渾子道。
阿月渾子一副散淡的模樣,此時古怪地微微一笑,“你在等什麼?”
“那末,我先走了。”霧修緣答非所問,走向的也是另一邊的出口。
阿月渾子目送霧修緣離開,心不在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