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修緣不由苦笑。結仇糾纏十多年，但對對方的容貌一無所知；亦不知自己的一切隱秘，體內的她是否了如指掌，何等諷刺！
“王？”正是苦悶間，宮女又進來了，“賤婢進來了。”
霧修緣瞄了一眼，“嗯？”
宮女依舊捧著茶，軟步上前道：“請王用茶。”
“茶？孤不渴。”霧修緣奇道，瞧宮女略有異色，轉口一笑，“也罷，斟一杯來。”
“是。”宮女應聲道，一手托茶托，一手斟茶。
霧修緣問道：“什麼茶？”
“白茶，白牡丹。”宮女斟好茶後，略微退了半步。霧修緣訝問道：“嗯？”
宮女雙手微微顫抖，抿著嘴，目光遊移。霧修緣琢磨不透，隻得上前拿。卻不料，手剛碰到茶杯，宮女猛地一抖，又退後一步。茶水都溢出了。
霧修緣頓覺有異，伸出的手倏忽一轉，抓向宮女的肩膀，快如閃電，“你是？”
宮女格手一擋，倉促閃到一邊；茶托往地一砸，急急飛身離開。
“別走！”霧修緣趕忙追上。
“嘶！”一條胳膊粗的白蛇，驀地從地上的茶水中變幻飛出，纏住他的小腿。
霧修緣自幼怕蛇，嚇得魂飛魄散。剛勁霸道的神王蓮之力，瞬間透體而出。白蛇頓時被震飛，寸寸崩碎，血撒一地。
但這一阻礙，已不見宮女蹤影。霧修緣追之不及，心有餘悸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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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發生何事？”
裴寒衣火急火燎地衝進來，“剛才——”
“刺客。”霧修緣道：“裴師，孤無礙，你不用擔心。”
裴寒衣稍稍放心，重聲道：“水門秋雨出事了！”
霧修緣一怔，道：“水門秋雨怎麼了？”
“死了。”
“——”
“問題是，細雨在場。”
“這不奇怪。孤之前叫她親自去請水門秋雨。”
“事情不簡單。水門秋雨的致命傷在頸間——那裏纏繞著細雨命劫之器特有的寒氣。薑本水與竹三千因此擒住了細雨。”
霧修緣不再細問，飛奔而出，趕往十二組神宮，“水門秋雨，什麼時候出事的？”
裴寒衣緊跟在後，“至少在一刻前。”
不一會，霧修緣與裴寒衣到了十二祖神宮前。宮外聚集著二百餘人，其中與霧修緣打過交道的不下二十人。
霧修緣站在人群外圍，遲疑不決，對裴寒衣道：“孤想起一件要事，急著處理。請裴師暫時繼任神域侯，持孤命令，處理諸事——把荊細雨押去長門，嚴加看守，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押去長門，合適嗎？”裴寒衣遲疑道：“而且，神域侯讓去非暫代吧。查明之後，若細雨無罪，再另行商議。”
“好。”霧修緣隻此答道，便轉身飛奔鳳衍宮。
“萱在哪裏？”
鳳衍宮寢宮前，霧修緣直問在乘涼的阿軒。
霧修緣對宮女一向和善，常不依禮規，與宮女閑聊。阿軒一見霧修緣這般焦急，回頭對其他宮女笑道：“瞧，王這麼想見萱姐姐，隔一日都不行。”
“快說！”霧修緣嚴聲道。
阿軒一驚，趕緊跪下，伏首顫聲道：“萱姐姐在寢內休息。”
其他宮女接著跪下，不敢稍有噪音。霧修緣不多加理會，快步穿過走向寢宮。
未等宮女通報，霧修緣便到了鳳衍宮寢塌前。
寢室內，香爐嫋嫋，溫和而安謐。溯依萱側臥在軟床上，半截薄棉蓋腰；玉麵朝外，呼吸勻細，****微微起伏。
霧修緣盯著溯衣萱，心亂如麻，不知如何理清。良久之後，霧修緣挪到床頭，輕輕地拍了拍溯依萱肩膀，低喚道：“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