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針尖上跳舞。
陽光下一個少年單手抄在褲兜裏，靠在門口。陽光下，他的一口白牙亮閃閃的。“阿寶，又躲起來哭了？”
“胡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房角裏縮成一團的小女孩兒抵抗的叫囂。
“本來就醜的要命，一哭更難看了。”
“滾！”
“過來——”
少年走到女孩邊伸手刮掉女孩臉上的淚，“阿寶，我們不需要淚。如果有人欺負你，就打回去！”
女孩淚眼汪汪的看著少年。
“阿寶，如果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會為你打回去！你要答應我再也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眼淚。阿寶，你要堅強。明白嗎？”
………………………………………………
陰森森的走廊，黑色大理石鋪就的地麵如同地獄般的寒冷。眾人跑過後長長的回音仍在一波一波的響起。一個尖銳的高跟鞋噠噠的響起，手起掌落，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空蕩蕩的長廊裏。一個細長的身影重重的摔在地上。
“滾！你這個死丫頭！遇到你的人都會倒黴！”
………………………………………………
“阿諾，阿諾……”滿臉淚痕的女孩兒趴在一個渾身插滿管子的少年身邊。
少年慢慢睜開眼睛，顫抖的想要抬起手。女孩兒把他的手抬起放在自己的臉上磨蹭。“阿諾，阿諾，你好起來好不好？你好起來好不好？”
“……阿寶，你又哭了。不記得我……告訴你……要……堅強嗎？”
“阿諾，我不哭，我不哭。”女孩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淚，可是越抹越多，越抹越多,“怎麼辦呢，阿諾，我，我止不住了。阿諾……”
“小傻瓜……阿寶，你要堅強……想哭的時候……抬起頭……眼淚……就不會落下來。阿寶……我永遠……看著你。”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看著我。我要你陪著我。阿諾，阿諾，你答應我答應我！”
少年蒼白的臉，蒼白的唇，還有那黝黑的眼中滾出的淚。火一樣燙著心。
“阿諾！！”我驚呼著醒來。從床上坐了起來。眼前一片漆黑。手撫上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濕漉漉的一片。
多少年了，我的夢中都已經不再有他。為什麼又會想起了。
門被推開。我抱著自己坐著沒有動。燈盞被點亮。帳子外一個秀麗的身影。我抱著自己仍然沒有動。帳子被撐開，勾住。我沒有動。
過了一會兒，床邊坐上一團白。
“做夢了？”陳曦的聲音。
我躲過他伸過來碰觸我的臉的手。從床上滑下去。一邊穿鞋，一邊問：“我餓了。有飯嗎？”
拍巴掌的聲音。巧鴛和巧燕端著飯菜進來，擺好，然後立在我的伺候我洗涮。
我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開始大快朵頤。
陳曦默默的走過來，坐在我的對麵，安靜的看我。我開始狼吞虎咽。我想把自己塞滿。現在的我，腦子太疲憊了，我沒有辦法去思考該怎麼去敷衍醉顏裏的事情。
紅燭淚斷，光影昏暗。巧鴛和巧燕站在陳曦的身後。明明屋子裏有四個人，可是卻安靜的讓人發毛。我加大了咀嚼的聲音，嘴裏吧嗒吧嗒的聲音，卻讓人覺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