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若若睡睡。”她很自覺地往他懷裏縮,尋找著溫暖,肥嘟嘟白藕一樣的手在他身上亂抓著,嘴裏咿咿呀呀的嘟噥著什麼,紅燭還在燃燒,橘黃色的燈光下,他看著她已然熟睡的臉蛋,淺淺而柔軟的發絲垂在耳邊,身上還飄逸著淡淡的奶香味,口水從嘴角流下來,淌到了他的衣服上。

好髒,他眉頭一緊,就要推開她,卻看見她小鼻子一吸,軟綿綿如棉花糖的聲音就叫了出來:“姨姨。”

南恨天推她的手一頓,忽然想起了他兩三歲的時候,也是跟著嬤嬤身邊,叫著嬤嬤,那個時候,嬤嬤才是他最熟悉的人,而娘親,隻有在偶爾的飯桌上可以看到,穿著精致的衣服,打扮的很高貴,也很冷漠,甚至對他連一個笑意都沒有,就好像看陌生人一般,眼光就這麼掠過。她才這麼小,母親就已經去了,也是一個沒娘疼的可憐孩子,可是,如果沒有她的娘親,他是不是會幸福一點,能像他的堂兄一樣,依偎在自己母妃懷裏笑,到底要不要恨她呢,到底該不該恨她呢,越想越複雜,越想越糾結,才十歲的南恨天在床上翻來覆去,看著燃燒的極快的,偶爾還要啪嗒一聲爆一下的紅燭,睡不著覺了。

兩個半大孩子一起睡覺的後果就是——

南恨天隻覺得肚子上一陣熱潮,他好像明白了這是什麼,鐵青著臉掀開被子,看著喜服和被單上一大片水跡,一張臉又黑了幾分,黑的那叫一個純粹啊,簡直堪比煤炭。

安兮若也好像是知道了自己做了壞事,或者是被尿濕的衣服貼在身上不舒服,她開始扯著衣服哭起來。

“開門開門。”還知道哭,南恨天看著那張哭得好不淒慘的臉,抑製住了要打她的衝動,掀開被子,一個箭步衝到門前,拍的劈啪作響。

“小王爺,您怎麼又來了。”喜福簡直要哭了,就連聲音裏也帶了隱隱的哭腔,還以為小王爺已經接受了安排呢,沒想到,哎,這麼折騰起來,他可就要英年早逝了。

“她尿床了。”被怒氣憋著,南恨天如獅子般吼道,震得正趴在門板上的喜福耳朵一陣嗡嗡叫。

“什麼?哦,好的。”喜福驚訝地直起身,把門打開了,招呼著宮女們進去幫忙,住在一邊房間裏的碧水始終放不下心,輾轉床側就是睡不著,這時聽見外麵的震蕩,也披了衣服出來。宮女們七手八腳把安兮若抱起來,可能是看到太多不熟悉的人抱她,感覺到害怕,安兮若哭得更加響亮了。

“你們輕點,弄哭她了。”聽她哭得真是煩躁,好像他見到她就一直聽到她哭一般,南恨天已經被折磨的不耐煩起來。

“是。”宮女們輕聲應道,隻是看著眼前哭鬧個不停的小王妃,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小小姐。”碧水一見到她哭得鼻尖都泛紅的小臉,心疼的都擰起來了,一把抱過來,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濕了的衣褲換了下來,這邊,南恨天已經甩袖而去。

“小王爺,您不能走啊。”喜福撲上去哀嚎:“你要是走了明日王爺要剝我的皮。”

“滾開,再敢攔著你也不用等到明日了,我現在就剝了你的皮。”南恨天眸光中厲色一閃,惡狠狠道,嚇得喜福馬上滾到一邊,委屈地看著他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