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燈如豆,黑漆漆的夜隻有蠟燭映出的一點光,淡而朦朧。
“吸溜!”一一猛烈地呼吸著,心裏仍然殘留著肺部缺氧的陰影,感覺到新鮮空氣的注入,一一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頭,一時適應不了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為什麼她還活著!!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她明明已經喝了毒藥,沒道理還逃不出命運的魔掌。
“一一,幸好你沒有事,我真怕自己會晚來一步。”麵前是祁瀾夌放大的臉,滿目虛情假意的關切。
“咳咳咳咳……”一一腦子一懵,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仇人,想問他這是怎麼回事,一開口,聲音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發不出來,身體綿軟的沒有力氣。
“來喝點水。”祁瀾夌遞上一杯溫水,一一卻驚惶地躲開,神情詭異地打量著他,他……是又在玩什麼把戲吧。
等到,不對!
祁瀾夌應該已經快四十歲了,可是眼前的他看起來最多也就十五六歲。
再看她所處的空間,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殘破的輕幔紗帳,帳上遍繡金線銀絲牡丹,狼狽的風起紗動,屋內的擺設淩亂了一地,這擺設分明就是她的寢宮,臨桑國公主的寢殿,可是卻殘破凋零至斯……
可是她不是應該在祁國才對麼,臨桑不是早在她十三歲那年就被祁國大舉破國,害她一世都浸淫在仇恨中,現在這座宮殿不是傳說早就重建了麼。
她心裏隱隱有一種預感,一種讓她欣喜若狂的預感,或許……或許一切都重頭開始了?!
她迫切地渴望這種預感不是夢。
“一一,你怎麼了?”
一一回過神來,人已經落入了祁瀾夌的臂彎裏,讓她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祁瀾夌見她躺著發呆,以為她是因為體力透支,想要喂她喝水。
她順從地低頭喝了一些溫水,緩過勁的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元德?”她試探地開口。
李元德,這是祁瀾夌恢複祁國皇子身份之前的名字,是父皇親自替他取的,雖然他不是皇子,卻在臨桑和皇子們一同教養長大,文韜武略勝過了臨桑國所有的皇子。父皇對他是毫無芥蒂的栽培重用,甚至放心地將虎符軍權交到了他手上。
當時如果一一想深一層,就該明白這是何等可怕的用心,竟然可以把她的父皇迷惑到如此地步。
不過他確實得到了整個臨桑國最大的榮寵,一一本以為他應該是感激的。隻可惜他一生都將流落他國視為人生最大的汙點,為了能夠成為大祁名正言順的皇子,甚至狼心狗肺地引兵入關,大破臨桑,虧她當年還天真的以為他是帶兵救駕,隻可惜來遲了一步。
一想到這,一一嘴角浮出一抹冷笑,父皇當年還真是引狼入室,這樣冷血殘酷的人渣就讓她來終結吧。
“嗯?”李元德(為了方便,在祁瀾夌封皇子之前都用李元德這個名字)答應著,絲毫沒有任何異樣。
她想得果然沒錯!!
“幫我一件事好不好?”一一小心翼翼的表情看起來惹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