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
“殤月姐姐,這可是玉玨費盡萬苦為你尋得。可莫言玉玨設計你。”他頓了頓,輕輕伏在我耳畔“天下隻此一個,錯過可就沒啦。”我忘卻了他嘴裏的浮誇,隻是浸溺在那張與月華不勝相似的臉中。
而當我抬眸欲與他對視時,發現他眼中的戲謔,才猛然驚醒。師父怎會有如此輕浮的眼神,隻怪我還是無法忘記那些時光。
“穀主,鄙人卿默,初到桃穀,多有冒犯,請見諒。”說是道歉,嘴角卻噙著譏誚。
聽聞這些話,我便對著玉玨瞪眼。心裏暗道,玉玨啊玉玨,何時你辦事如此不妥。玉玨咧咧舌頭,竟也依樣畫葫蘆對著卿默幹瞪眼。我隻好輕微搖頭,以示我並不在意。
卿默無奈聳聳肩。
“玉玨,人家既不願,何苦為難。況且這事本就荒唐。”
“穀主,其實卿默也並非不願。”他言語裏帶著絲絲期待。卻讓我為之一震,無法恢複。
未待我做出反應,倒是玉玨先行回應,“這樣就好。殤月姐姐華月居旁的煌居空著,你便住進去吧。如此照顧姐姐也方便。”未征得我同意就如此安排,盡管我有些私心。畢竟我還是放不下月華。
“如此也罷。隻是日後太過貼己的事,你切不可動手服侍於我,我自行處理就好。”隨後我便關了門,徒留自己在房中待著。並不去在意一旁卿墨的反應。
蜷在吊椅中,望著窗口靜靜出神。我是怎麼了,這百餘年裏我不近色,不思情,唯獨不忘月華。如今卻是被這卿默破了例。
看著窗外飄落的片片桃花,洋洋灑灑,全數掉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我就也回神過來。“卿默,你毀我桃樹作甚。”我憤憤然,隻覺得一股熱氣直衝麵門。顧不得什麼上仙風範,淑女氣質,直突突地問道。
“穀主,這花樹您不覺得開的太過負擔。”卿默望著滿樹的繁華。花朵將枝條壓彎,垂著,也甚是華美。殊不知,初生的翠綠枝條,已然被重量壓垮。
負擔,負擔嗎?這些年我從未覺得。我茫然盯著他。“有些事物不能看表麵。它開的繁盛並不代表它內裏沒有敗絮。”他闡述著他的理由。是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些年,我不就是如此。活著,猶如死了。
這顆樹,開的這般盎然,多半隻是回光。
“沒想到你也是能人。”我轉身不再去看這顆今時繁茂,過時凋零的桃花。
“哪裏。略知皮毛。”身後的卿墨,淡淡的回著。“如今這樹隻是彌留之際。怕是或不長遠。”
“可有救治之法?”我隻是隨口一問。
“看我心情。”我聽完一口老血湧上心頭,久久不能散去。轉身皺眉瞅著他,卻瞧不見任何認真。
“那就看你心情治吧,治不好不怪罪於你。”我急不可耐的離開。卻不知身後的墨卿淡淡的笑著,看著眼前的桃花,囁嚅著,我會治好的,不管是樹還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