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新帝登基,改國號永樂,苛捐雜稅減半,大赦天下。
恰逢七月初七,街上熱鬧非凡,掛滿花燈,才子佳人紛紛寫下願望,高懸空中,彎彎曲曲,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巍峨盤旋的長龍。
主街旁一條小巷口,一個身影鬼鬼祟祟的看著外麵。
這時巷內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小張子,你踩的點沒問題吧!”
“季哥您放心,今日這條路定然不會有人打攪。”小張子衝著暗處的幾人點了點頭,擦拳磨掌,今個裏頭的可是那沈美景,五年前轟動樂坊的第一美人,名士陌桑的關門弟子,今日一見那模樣真是心癢難忍。
安排好一切,他賊兮兮弓著身子往深處走去。
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這條巷子怎麼這麼暗,以前踩點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抬頭看了看天空,銀月高懸,潔白的月光灑在屋簷上,十分明亮,不知為何屋簷以下漆黑一片,小張子渾身一抖,額滴乖乖這風怎麼這麼滲人。
“季哥!季哥?季哥!?”
小張子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鬼魅一樣的人,忽略脖子上掐著自己的冰涼小手,內心感歎好美的人,柳眉皓齒,長發隨風微微浮動,薄唇沒有點朱丹,自然而紅,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有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疏離,仿佛一切都和她沒有關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流淚,眼角下有一顆淚痣,這樣的人兒仿佛畫中仙,美的沒有一絲人間煙火。
小張子愣愣的看著,世界安靜了下來,隻剩眼前人,臉憋得通紅也不知自。
“今日七夕,不用回家陪妻兒嗎?”沈美景收回手,眉頭皺了一下看像夜空。
小張子這才一哆嗦,立馬張嘴深深吸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胸腔,他痛苦的捂著脖子猛烈咳嗽起來,在抬眼沈美景已隱入黑暗中,要不是那雙眼睛還睜著,他定然找不到。
耳邊一遍又一遍的回響起坊間傳聞:此女是狐所生,天生媚骨,食人精魄。
每響一遍,他身上就冷一分,明明不是很冷的天氣,他卻冷的發抖。
“我……我……”結結巴巴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掃剛才的心癢難忍,眼下隻希望沈美景快些離開,太他媽的太邪門了。
對於想活的人她從來不會動手,前世今生都一樣。
隨著沈美景的離開,月光慢慢照進了巷子,小張子看著那迷人的背影,卻一點邪念也起不來,回想剛才的一切,在沈美景的麵前,他根本就一招都過不了。
糟了,季哥還在裏麵。
小張子慌忙朝裏跑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幾人,抖著手探了探鼻息,長長的舒了口氣,還好還活著。
走在人群中,沈美景找不到一點歸屬感,就如同在‘麒麟’,在川流不息的現代,無論是站在高樓上看著車輛人群,還是與人出任務,都沒有一點歸屬感,她終究逃不出宿命。
既然如此為何又讓她來這裏重活一世?難道,族中已經有人強大如斯,想到這兒臉上的神情暗了暗,發現還是逃不開,她怕,未來的某一天會看到族中之人。
買了一盞花燈,想了想鄭重的寫下四個字:願君重生。
花燈高高掛起,人死不能複生,以前,她看著一個個認識的人死去,孤獨的活著,擁有無限的壽命,像一個怪物,苟延殘喘。
好在……好在她過一段時間就會失憶,忘記所有。
可笑的是中間她會慢慢想起,再忘記,如同輪回。
負手而立,眼神空洞的仰頭看夜空,星顯異象,心中疑惑:是你將我拉來?
國師府,花廳內。
東方玉清手指微動,皺了皺眉,仰頭看向夜空,風雲亂,紫薇隱,一切都在算計之中,可……心緒總是有些不安,難道是他多慮了,在看星空一驚,紅鸞星……怎麼會出現紅鸞星?
手指飛動,卻算不出。
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變得蒼白,強忍著喉間猩甜,手指非但沒停,反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再也壓製不住喉間猩甜,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看著地上的血跡,無奈的搖了搖頭,棋子不可測,那便留不得……
狹長的丹鳳眼眯了眯,手一舉:殺。
幾道黑影從國師府飛躍而出直奔城西。
沈美景淡淡收回眼神,掌內全是冷汗,裙擺下的腳步有些虛浮,功力不夠,險些沒能隱藏過去。
幾道黑影飛快的從房頂飛過,朝著城西而去,沈美景微微一歎:“不管你是誰,替我而死,這恩我記下了。”
猛的抬頭,看著星空,皺眉:“還有人,會是誰?”
今日功力大傷,怕是算不出了。
也罷,既來之,則安之,希望這一輩子她能活的像人。
她一直以來睡眠極淺,上一世身邊總是放著黑金古刀,就算睡著刀也絕不離身,來到這裏,沒有用的順手的兵器,多少還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