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陵的墓道一如既往的陰沉濕冷,牆壁上似乎有塵封經年的青氣繚繞,翻卷撲湧,直要蜿蜒到遊人的心裏去。
好在這幫孩子都不是安靜的主兒,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幾乎要把墓室掀翻,原本肅穆的墓室硬是被笑聲平添上一絲滑稽的氣氛。
張筱彤的魂早就不知飛到哪裏去了,她一直雙手合十,念念有詞,要不是我拉著她,她好幾次就被人潮衝下樓梯了。
“我說……”我無奈地扶著額角,又出手拉了她一把,才避免她被某個更興奮的男生撞到牆上,“你能不能小心些。”
“啊!”她突然驚叫起來,完全忽視了我的話,眼睛裏瞬間仿佛放出光來,擠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奔向一個展櫃。
我隻感到額頭有汗意涔涔,隻好跟著她奮力越過人群,勉強跟上她的腳步。隻見她怔怔地站在一個展台前,眼神迷茫,神情糾結複雜。
這小妮子……想到的八成跟她的穿越又有關係。可是這裏的遊人何止千萬,若是光憑個文物就能輕易穿越,豈不是人人都能輕易驗證科學奧義了?
張筱彤的神色幾番變幻,才轉過頭,低低喃語:“這個鐲子,我以前見過……”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個不起眼的玉鐲靜靜躺在展台的角落裏,歲月的沉澱與流經,使它蒙上了曆史的塵埃,更顯厚重。
“這種玉鐲,在十三陵的陪葬裏,實在是太常見了,”我清了清嗓子,想拉她去其他展台看看,誰知她就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怎麼了?”
張筱彤低聲說:“我外婆家也有這麼個鐲子,據說是祖傳的,還是從皇宮裏流出來的。那個鐲子,到了夜間就會變顏色的——別看它現在灰撲撲的,到晚上,那碧光,別提有多漂亮了。”
“隻怕是你外婆塗了熒光粉糊弄你呢!”我拍拍她的肩頭,“大人們最喜歡裝神弄鬼嚇唬小孩子了,不可盡信。”說著便想轉向其他展台。
“不是的,是我偷偷拿了那個鐲子放在被窩裏,晚上無意中才發現的……”張筱彤委屈地辯解,“那個鐲子裏還隱約有一行字呢,隻不過年代太久遠了,早就看不清楚了。”
我撇嘴:“說不定隻是劃痕罷了,再說那個鐲子跟這裏的文物有什麼關係?這裏的文物,出土才幾十年而已,關在地下可是長達數百年啊——”我扳轉她的肩膀,強迫她往回走,“走了走了,你難道不想去看看明神宗的主墓室麼?”
她臉上滿是不情願的神色,卻見我態度堅決,隻好點點頭,拖著腳步跟我往主墓室裏走去。
果然穿越神馬的都是浮雲,縱然張筱彤把整個定陵角角落落逛了一遍,恨不得把每塊青磚仔細撫摸一遍來尋找暗格,可還是一無所獲,更別說是穿越了。
我與她是最後走出陵寢的,她臉上雖有沮喪,但更多的是不甘心,猶自朝我嘟囔:“下次來的時候,我一定把那個玉鐲拿過來。一定是沒有戴上那個鐲子,才穿越不了的!”
我苦笑著連連搖頭,已經對她徹底無語。她卻信心滿滿地拉住我的手:“顏苒姐,我明天就去外婆家把那個玉鐲拿來給你看,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吧好吧,都是真的,”我無可奈何地答應她,“不過現在要是我們不加快速度,晚上就要在這地宮裏過夜了……”
定陵的入口在暮色中猶如張著大口的魔魅,張筱彤回頭望了一眼,腳步頓時加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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