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陵區出口,師兄將我拉到一旁,滿臉堆笑:“小顏,明天可能還要麻煩你……”
“又是去什麼景點?”我腹誹了他一千遍,“明天導師讓我去見習德陵的現場進程,可能沒法奉陪。”
師兄眼睛一亮:“德陵快向遊人開放了?”
“一切都還是未知數,明天實地勘探過才知道,”我撩下被風吹亂的劉海,同情地看向他,“師兄,辛苦你了,明天還要帶隊。”
“哎……師命難違啊,”師兄垂頭喪氣,“明天還要去長陵和昭陵,這幫淘氣包……”
我會意地握了握他的手,安慰他:“其實也不全然是壞事嘛,想必他們過了最興奮的幾天,就會消停得多。”話是這麼說,當我回頭正對上張筱彤清澈的雙眸,突然又覺得語言是多麼蒼白無力。
師兄長歎一聲,揮手示意我們上車。
因為第二天還要接著參觀長陵和昭陵,學校將住校生安排在景區的旅社裏。張筱彤的外婆家就在這附近,她已經搭便車回去了,而我念著第二天要前往德陵見習,就隨著大部隊住下來。
誰知第二天我剛背著行囊走出旅社,便看見張筱彤一個人在樹下彎著腰,不知觀察著什麼,正是入神。
“筱彤,這麼早啊。”我走過去,從背後拍拍她。
她受驚般跳起來,轉過身才發現是我,臉上又換上驚喜的表情:“顏苒姐,我正要找你呢!”
別又是來找我討論穿越小說的……我心裏暗暗祈禱,她已將一個綢袋遞給我:“喏,裏麵就是我昨天跟你說過的玉鐲,昨天我又琢磨了一晚上,還是看不懂裏麵那行字刻的是什麼……就來問你了。”
本著好歹可能是件文物的原則,我打開袋子,一隻質地青翠的玉鐲就滑落到了我的掌心中。
歲月更迭,明珠蒙塵,再好的器物經過千百年時光磨礪,也變得色彩黯淡,光華不驚。我根據張筱彤的指引,發現玉鐲內真的有一行小字,迎著熹微的晨光,勉強可以辨認出是明代的官方字體——台閣體,但是我在書法上毫無造詣,加上年代久遠,確實看不出來寫了些什麼。
我將玉鐲放進袋子裏還給張筱彤:“要不改日我給我的導師看看?他是這方麵的專家,這個鐲子……似乎有些意思,想必他會有興趣。”
張筱彤咬著唇,將袋子退還給我:“那顏苒姐,你先幫我收著吧,要是碰到教授,千萬幫我問問啊。”
“也好,”我打開背包,小心地將綢袋放入夾層中,朝她笑笑,“放心吧,一有結果我就還給你。”
“辛苦學姐啦!”張筱彤似鬆了一口氣,揚起笑臉,“這就出發了嗎?”
我抬腕,低頭看了看時間,頷首:“是啊,那邊7點半就開工了,現在趕過去,正好來得及。”
她哦了一聲,點點頭:“趕快去吧,我不打擾你啦。”
我衝她搖搖手,遠遠望見開往德陵村的公交正向這邊駛來,忙大步迎上去。初秋的曙光照耀進眼底,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呢,連日跟天氣一樣陰霾的心情也微微雀躍起來,想著等下就能見到的德陵真麵目,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跳上了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