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強笑著和顏二老爺一起將宣旨的太監送走,才轉回身,便見仆人們擁上來道賀請賞,她便再也忍不住胸間的那口惡氣,重重一捶手拐,喝罵道:“都閉嘴!”
眾人凜然噤聲。
顏二老爺見狀,連連擺手,讓仆人們都離開,而後,小心問著於氏道:“娘,您怎麼了?”
於氏沒理他,伸手一指顏子姝,氣得手都有些發抖:“你!你給我跪下!”
“娘,子姝能入太廟,為枯玄大師的助祭實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您這是生哪門子氣呀?”顏二老爺連聲安撫於氏,“這可是皇上的手喻,金口喻言,多大的榮耀啊,可沒有不樂意的道理!”
“你閉嘴!”於氏厲聲嗬斥,眼見顏子姝並不跪,她舉起手仗來就要打。
顏二老爺忙忙攔住於氏,一邊拚命向朱氏使眼色,讓她把顏子姝拉走。
朱氏冷笑一聲,看熱鬧還來不及呢,哪裏會聽他的指揮?
顏子姝也如同看一出鬧劇一般,滿臉淡定。
顏二老爺無法,隻得努力勸說於氏道:“娘,您慢著點,孩子們有什麼錯處,盡管讓人罰就是了,您何必親自動手,若是傷了手,可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於氏氣惱,隻得一棍打在兒子的身上,氣道:“你們這幫孽賬!真是氣死我了!”
朱氏見丈夫挨了打,登時不樂意了,一把拉著丈夫往後扯,一麵說道:“子姝得了旨意分明是件好事,咱們可不知老太太究竟在生什麼氣,再說了,誰有了錯,老太太自去罰她,豈有殃及無辜的道理?”
於氏氣得渾身發抖,提仗便要再打,卻見陳姑姑快步走進屋來,攔住於氏,在她耳邊低聲道:“老太太,現在可不是生氣的時候,如今最要緊的是趕快往宮裏送消息!”
一言如醍醐灌頂,於氏登時明白了輕重緩急,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抓著陳姑姑的手,連聲說道:“對,對,對,你說的是!”
說著,便往外走,還沒出廳堂呢,迎麵便見顏府的大管家急匆匆地走進門來——
“老太太,宮裏的娘娘派人來了。”
“人在哪!?”於氏一把抓住大管家,急切問道。
大管家麵色為難道:“那位公公並未多留,隻說大姑娘進宮之事,娘娘進言不成,受了罰,皇後大怒,恐怕是嬪位難保……”
於氏聞言,隻覺頭暈目眩,一股腥甜湧上喉頭,刹時間,噴出一口血來,雙腿一軟,便要癱軟下來。
“老太太!”陳姑姑和大管家驚叫著連忙扶住於氏。
“娘!”顏二老爺和朱氏慌忙衝上前來,一邊幫著挽扶於氏。
顏子椒也是捂著嘴,大驚失色。
滿場唯有顏子姝始終淡定——若是沒有於氏和顏嬪事先算計著她,她又如何會如此反擊?
顏嬪入宮多年,依舊膝下無子,如今她們母女倆卻算計著要送她進宮,以便好借腹生子——她便是再大度,又豈能接受這般擺布?
思及此,顏子姝隻是輕輕地搖頭微歎一聲,一句“自作孽”的評價含在口中,卻並沒有說出來。
“大夫,快找大夫!”朱氏急叫著。
大管家應聲而起,便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