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主仆知心話(1 / 2)

青玉搬來一個箱子,從荷包中掏出一把鑰匙,打開箱子,笑著說:“這些都是姑娘的東西,有好些都是老太太賞的,老爺賞的。還有些是姨娘留下的。姑娘今兒怎麼想起來看這些東西?平日裏姑娘都是不管的。”

婉容眼睛有些發直,聽到這句話,回過神來:“不過心血來潮罷了,知道自己有什麼,以後府裏誰過壽辰也知道送些什麼好。”

青玉點點頭,她是原是李姨娘還活著的時候伺候李姨娘的,自然是對婉容忠心耿耿。

“姑娘漸漸的也大了,雖然管家輪不到姑娘,可現下也應該學學才是,將來嫁人也是用得著的。”

婉容臉微微一紅,啐了一口:“什麼嫁人不嫁人的,青玉姐姐肯定是自己想嫁人了。”

青玉正是十四歲,再過一兩年也該放出去,或嫁個小廝做個管家娘子什麼的。聽了這調笑的話也不羞惱,慢條斯理的歎了口氣:“姑娘,你也別怪奴婢嘮叨。姨娘死的早,太太那個人你也知道,姑娘還是要早些給自己做打算才是。再過幾年,奴婢恐會被放出去,伺候不了姑娘,姑娘身邊隻綠珠一個貼心懂事的,並非紫玉和墨珠不懂事,她們倆年紀尚小,性子跳脫,凡事考慮的難免不周全。姨娘在的時候,日日為姑娘和三爺殫精竭慮。姑娘這幾日倒是不像從前那般悲傷春秋的,奴婢也放些了心。”

婉容聽著,心裏暖烘烘的,拉住青玉的手,滿麵感慨:“果然是青玉姐姐知我,兒不言母過,可太太那個人何曾對我和哥哥有半點慈母心腸?鴻雁哥哥是嫡長子,將來繼承爵位自是不愁吃穿,我哥哥不過是個庶子,想要上進些都被她忌諱攔著,若不是老太太,哪還有我們兄妹的生存之地呢?”

青玉聽著,幾滴淚珠就落了下來:“若是姨娘還在,姑娘和三爺何苦落得如此境地。”

主仆倆互相看著哭了一會子,青玉便帶著藥材去找田嬤嬤。婉容擦了擦眼淚。方才與青玉說起那些傷心事,身體便不由自主的滴下淚來,就像是真的婉容還在一樣。前路坎坷,李母現在看著還身體硬朗,可畢竟已經是知天命之年,誰知道這大樹還能靠多久呢。她若是想有個好生活,定要督促哥哥好好讀書,討好住李母,博個好前程。

內室隻剩下婉容一個人,她細細的看著箱子裏的東西,鑲著各色寶石的金項圈,銀項圈,白玉簪子,點翠鳳釵到耳墜子,耳箝子,項鏈戒指不一而足。還有許多金錁子銀錁子,並一排足有十兩重的二十個金元寶。

看來婉容雖然是庶女,這私房錢還不少。婉容算了一算,這些東西足有萬兩銀子,足夠一個普通人家過一輩子了。其中那箱子裏還有一串珍珠,個個都有小拇指那麼大,形狀圓潤,是上好的南珠。婉容心裏有了數,鎖好箱子,謹慎的放好,這些東西都是她以後的安身立命之物,可得好好愛惜。

婉容剛鎖好箱子,就聽見外麵一個清麗爽朗的聲音響起:“三妹妹可在?”

婉容連忙將私房錢都藏好,掀開簾子,隻見一個穿著華美的麗人盈盈而至,那女子梳著夫人頭,身上穿著一件金紅繡著五團繡球富貴花的羅衫,下身是同色的羅裙,俱都是細細的向著金線的繡紋,行動間若隱若現,極為好看。再看這婦人頭上戴著八寶金鳳釵,鳳嘴裏垂下長長的流蘇,綴著幾粒小指甲大的珍珠,與耳朵上翡翠墜子相映成趣。兩鬢旁還簪了最新時興的石榴絹花,頸間是一個明晃晃的金項圈。這一身打扮儼然是一副正室夫的範兒。

從以前婉容的記憶中,她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就是二房庶子唐振鵬的嫡妻趙淑芳,這位主兒乃是趙夫人的娘家親侄女。唐振鵬雖然是二房的庶子,是徐姨娘所生的,可架不住二房隻這麼一個兒子,平日裏寶貝的緊,原是充嫡子養著。故而趙淑芳和趙夫人可謂是親上加親,現在唐鴻雁尚未娶妻,就是這個趙淑芳幫著趙夫人打理家事。

這個人可不能得罪,婉容仍舊是一派親近溫和的笑:“原來是大嫂子,綠珠,大嫂子來了也不與我說一聲,快快坐下。墨珠,把今年的新茶,上好的的雲頂金線取些泡來。”

趙淑芳此人的性格與趙夫人不大相同,她見人三分笑,就是對著婉容這個趙夫人眼裏的肉中刺,臉上也是親近的很。

趙淑芳手一揮:“且不用了,那雲頂金線極為珍貴,便是老太太那裏也沒有許多。三妹妹還是留著自己喝。我這回來確實是有件事要同妹妹說的。”

“大嫂子與我還客氣什麼,有話直說便是。”

趙淑芳與趙夫人乃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侄女,相貌與趙夫人也有些相似。可是趙夫人那張臉上不知為何總會給人尖刻的感覺,而這個趙淑芳喜慶的笑著,難免讓人心裏覺得親近。

趙淑芳哈哈一笑,倒是沒有尋常人家小姐那般笑不露齒:“是這麼個事,我陪嫁的管事娘子甄家的大小子也有十六了,他老子娘去年便說看著三妹妹身邊的青玉性情好,求我來說和說和。我去年還覺得青玉年紀還小,所以也沒好意思開口。甄家娘子是從小服侍我的嬤嬤,今年又求了我一回子,我拗不過,便厚著臉皮來問一問妹妹,青玉姑娘可許了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