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有些遲疑,甄娘子家的那個小子她是知道的,現在跟著總管做采買的活兒,雖然是個肥差,總歸會生活富裕。可那小子畢竟是家生子,又是趙夫人那頭兒的人,青玉真心實意的對她,她若想贖身出府,婉容自己也是樂意的。如今這趙淑芳來了這麼一出,她可得小心應對。
趙淑芳是何等的人精,恐是看出了婉容的遲疑:“三妹妹別擔心,那甄家小子是我的奶兄,相貌端正,難得的是為人老實忠厚,又對青玉姑娘一見傾心,將來必能對青玉姑娘好的。”
婉容柔柔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大嫂子多慮了,大嫂子薦的人,妹妹哪有不放心的呢。是聽那小子是大嫂子的奶兄弟,就太抬舉青玉了。隻是。。。。。”
趙淑芳不動聲色,仍舊笑的喜慶:“妹妹可是有什麼顧慮?”
婉容放下茶杯,拇指摩挲著袖子中的羊脂白玉鐲子,羞澀道:“大嫂子也知道,青玉原是服侍我姨娘的,就是妹妹也得尊一聲青玉姐姐。我姨娘在的時候,她便曾說過,青玉姐姐的婚事得由她自己做主,她到了年歲,想出府還是配個小廝都隨她。我姨娘去的早,就這點事,我這個做女兒的如何能不答應呢。”
婉容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趙淑芳連忙遞過帕子:“好妹妹,你別難過,李姨娘人好心善,既然有這話,我也不強求。隻是妹妹問問青玉姑娘,我那奶兄弟也是一表人才,必然不會辱沒了青玉姑娘。”
婉容止了淚,點點頭:“這是自然,大嫂子放心,妹妹定然會好好問問青玉姐姐的意思。”
送走了趙淑芳,婉容歎了口氣,叫青玉出來:“看看,這就有人打你的主意了,青玉姐姐,你如何想?我久在規格,不知大嫂子那奶兄弟是如何的好。這事由著你,你若願意嫁,我也順水推舟便應承了。若你願意出府,不管怎樣,我也有法子送你出去。”
青玉聽了恨恨的:“三姑娘切莫聽信大奶奶的話,她那奶兄弟甄尚榮,哪裏如大奶奶說的那麼好。管著采買,不知貪了多少油水!跟著二爺一處不是喝花酒就是仗勢欺人。那甄尚榮現在房裏有好幾房小妾,還真把自己當成府裏的爺了呢。這樣的人,奴婢如何能跟著?”
婉容神色凝重,硬生生的掰斷了小指的指甲,看也不看丟到地上,冷笑道:“這大嫂子到真是,麵上熱情,心裏陰毒的很。欺我一個孤女沒人依靠,便肖想我身邊的人,真真好心思。青玉姐姐,你且放心,此事我定會給你想個辦法。”
承諾了此事,婉容叫人去查那甄尚榮為人,果然如青玉所說,不堪的很,仗著自己是大奶奶的奶兄弟,便拿起了架子來。殊不知,這奶兄弟照樣是伯爵府的下人!
查明了此事,婉容也不含糊,立刻去找了趙淑芳。見了旁人,婉容便是那衣服柔柔弱弱,溫和笑著,任誰都覺得親近的模樣。
“大嫂子,妹妹這回來原是為了青玉姐姐的事兒的。”趙淑芳和唐振鵬明明是二房的人,還是庶子,可硬生生住進了大房的院子裏來。趙淑芳不論是對正經的婆婆蘇夫人還是丈夫的生母徐姨娘,都沒有對趙夫人親近。
趙淑芳連忙讓婉容坐下:“青玉姑娘如何說的?”
婉容一臉的遺憾抱歉:“自那日大嫂子走後,妹妹便問了青玉姐姐的意思,原來青玉姐姐早就與她表哥有婚約,定的是娃娃親。俗話說的好,寧拆一棟廟,不悔一樁婚。青玉姐姐也說像大嫂子這麼心善的人,定然會理解的。也是青玉姐姐沒有福分,大嫂子的奶兄弟,人中英傑,找什麼樣的姑娘沒有呢?”
婉容一臉的遺憾萬分,順便給趙淑芳帶了好幾頂高帽子。她態度誠懇,又拍了趙淑芳的馬屁,趙淑芳聽著這拒絕的話心裏也舒坦的緊。
暗自打量了一眼婉容,隻見她總是一派和煦,說話溫柔和氣,又不給人添堵。比起另外一個與她更親近的妹妹唐婉慧真真是高出了一大截兒。
趙淑芳臉上的神色舒緩了下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求。青玉姑娘有了姻緣,我還得恭喜她呢。”
婉容神色黯然:“妹妹愚鈍,平日裏也不知能如何幫上大嫂子,如今大嫂子可求這麼一件事,婉容都沒法辦好,實在是內疚的緊。”
趙淑芳拉過婉容的手,不由自主的安慰道:“此事與你很不相幹,你自責個什麼。”
又說了一會兒話,婉容方才離開,青玉的事便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