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扒拉著手指把楊邑和顧安然都數了一遍,然後才說:“溫琅是我高中同學,足球踢的好,被學校委派留學,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馮唐不大相信的問:“就隻是同學?”
我說:“也算是好朋友了!”
馮唐終於不那麼糾結了,主動幫我拉開防盜門說:“既然是朋友,改天我也請他吃個飯吧,你要幫我們介紹一番彼此。”
我說:“好啊,溫琅喜歡吃厲家私房菜。”
馮唐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行,趁火打劫啊。”
我說:“哪有?剛才明明是你說要請他吃飯嘛。”
溫琅一路上給我打電話,手機設了靜音,都沒接到,到了家給他回電話,他估計也累慘了,強打著精神問我到家沒有?我說到了,他才鬆了口氣,嘟嚷著:“趕緊睡覺吧。”
在外麵晃了一整天,我也想早點睡,可是半睡半醒間總覺得門鈴在響,我眯瞪著下床,光著腳去開門,然後像做夢一樣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常征。這忒不真實了……我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去確認,卻還是那個人。
常征並未因為我給他開門而感謝我,而是沉聲斥責:“大半夜,你連問都不問一聲,就開門?”
我缺乏警惕,我一直沒有防患意識,這些我都可以檢討,可是,他這大半夜來按我家門鈴,就沒一點責任嗎?在我的認知裏,這個人此時此刻應該在他上海家裏睡大覺的。
我們就這樣沉默的對峙著,隔著一道無形的門檻互相打量,而後,他終於用沙啞的嗓音說:“靜雲的護照落在你這裏了吧?……她急用,我來幫她拿一趟。”
我夢遊一般開始到處找康靜雲的護照,衣櫃,床底下每個角落都翻了一遍,卻根本沒找到護照的影子,常征自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我,他的目光在我家每一件物品上逡巡,最後落在書架上。
我順手掀起桌布在書架上一搭,蓋住了大部門物品,漠然的告訴他:“這裏剛才已經翻過了,顯然沒有。”常征悻悻的點頭,問我:“能先幫我倒杯水喝嗎?”
我舉著雙手抗議:“這大半夜的折騰人很好玩兒是嗎?要喝水你自己去倒……要找護照你也自己找。”
我氣呼呼的又躺回床上,又累又困,卻了無睡意,我知道常征就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跟我一樣,心緒不寧。
我試著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靜靜了“嗯”了一聲,也如我一樣沒有了下文。
我想,先這樣湊合一陣吧,估計再過兩個小時,天就亮了,天亮以後,常征會給康靜雲打電話,問她護照到底落在哪裏了?或者他不信我找不到,可以自己試著找找看,我還想問問常征,這麼急著幫康靜雲拿回護照是要去幹嘛?他們去國外度蜜月嗎?
這麼胡思亂想著,居然睡著了,而且還做了個色彩豔麗的夢。夢中,常征穿著白色的西裝,帶著紅色領結,拉著我的手,一起穿過玫瑰搭成的花橋……常征回過頭衝我笑,那笑容燦若朝陽,然後,常征輕輕的在我唇上印下一吻,那吻柔軟的好像花瓣,帶著馨香和溫潤……
我輕輕的用手指碾過臉龐,讓自己從睡夢中徹底清醒,不管是剛才的吻,還是半夜常征的來訪,我都覺得隻是夢。強行用指甲掐著太陽穴讓自己靜下心來,然後才慢慢睜開眼,既然是夢,那麼天亮了總會醒。
默數了三二一,才敢向四周張望,一張熟悉的俊臉出現在視線中,隻是這麵孔帶著幾分蕭然的寂寥和疲憊,他說:“我們都別再做鴕鳥了,好嗎?”我仍找不到常征存在的真實感,隻說:“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