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這麼執著而又單純的孩子已經不多了。

沒錯雲清歡已經忽略了兩人年齡上的差距,麵對這一張毫無氣勢的臉她很難把對方看做是自己政治上的對手,再加上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她反而覺得他更像是一個處處需要照顧的小孩子。

既然如此,那麼她……讓著他點?

果然是母性泛濫了。雲清歡想著,拿起棋子,笑眯眯道:“皇弟那種玩法也太沒新意了些,來,讓本宮教你一種有趣的玩法,這種玩法叫做五子棋,是不是聽起來就很有意思?”

是啊,隻有五個棋子真好數是不是?

……

轉眼間一下午時間便在兩人的激烈交鋒中度過。雲清歡從贏到輸隻不過兩三局之間,她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滑落下來,終於在又一局輸了以後,她拍案而起道:“本宮說了很有意思的吧?剛才的示範恐怕皇弟已經明白了玩法,既然如此我們今天就到這裏吧。不要太感謝本宮剛剛讓著你實在是因為你以前沒玩過本宮走了謝謝不送。”

說罷揚長而去,留下君子翊一個人手執棋子在風中淩亂石化。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盛滿了笑意,嘴角的弧度越彎越大,終於在見不到那人的身影之後才笑出了聲音,低低地笑聲湮沒在風中,無人聽到。

……

雲清歡直到回到寢宮才發覺這一天下午大老遠跑到菊園其實除了下棋啥也沒幹,原本說好的賞菊呢?說好的陶冶情操呢?說好的撮合小桃紅和君子翊呢?

……果然拖延症已經晚期,還是放棄治療吧。

桌子上的奏折仍然堆積如山,而且還有各種顏色各種字體的折子源源不斷地被送到這裏來。一想到這個雲清歡就腦瓜仁疼,手疼腳疼全身疼,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小桃紅這次倒是在鳳棲宮裏。豐盛的晚飯擺了滿桌,糖酥裏脊鬆鼠桂魚金玉滿堂白斬雞,小桃紅坐在桌子旁邊吃的津津有味。

雲清歡因為這些糟心的事情沒什麼胃口,每道菜夾了兩口便不吃了。小桃紅見此放下筷子,上前伸出一隻手摸了摸雲清歡的額頭,“沒發燒啊?”

雲清歡沒好氣拍掉她的手,想起下午和君子翊的下棋事件,不由得皺了眉頭,問道:“你今天去找君子翊了?”

小桃紅麵色不變道:“嗯,我路過,他把我叫住下棋來著。”

回答簡潔而且完全和君子翊說的一致。可不知為何,雲清歡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被隱瞞了。

罷了罷了,反正不該自己知道的小桃紅從來不說,想必這件事也算是自己不該知道的吧。雲清歡煩躁的又拿起碗筷遞,再吃了兩碗。

第二天便是先皇出殯之日,雲清歡作為寡婦自然要全程參與。幾天沒上朝的君子翊也來了,他平時就是白色的病號服如今也不用換顏色,倒是看著順眼。不像雲清歡自己,穿了幾天大紅大黃的衣服再穿素的總感覺哪裏不對,總有一種高冷了三秒鍾之後突然從冰箱上跌了下來的感覺。

國喪自然要隆重再隆重。全城縞素,哭聲震天是一定的,皇帝的馬車儀架都已經準備好,甚至後麵還有幾個陪葬的貌美如花的宮女。雲清歡看了一眼,沒想到居然發現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