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們自有夫人們的去處,小字輩們哪願意悶在裏頭聽這些家長裏短。自是都聚在一處玩耍,或做一起討論詩詞,或一起玩雪等等。
上一世公主府速來門庭若市,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會,這種招待賓朋之事,崔蘭亭做的多了,自然是得心應手。
那方幾個小姐玩了回雪回來,李禦史家的千金眼尖瞧著同伴魏侍郎家姑娘手腕上的碧璽手鏈,奇道:“這就是那日瑤華長公主賞的嗎?可真好看!”
崔蘭亭身子一顫,望過去,那一串碧璽的手鏈,在雪地陽光的折射下流光溢彩,分外耀眼,確實是前世母親常帶的。
這話引來了不少人圍觀,或豔羨,或嫉妒,不一而足。魏家姑娘緩緩道:“也是此前太後壽誕,我隨著家母進宮,湊巧碰到長公主問了聲安。”
這話說的風輕雲淡,可見魏家姑娘並不想借此事大肆張揚。但在場之人誰人不知,自打長寧郡主去世之後,長公主傷心過度,往日最喜宴會的人,如今已是不大出府了。而且脾性也變得有些抑鬱,這幾年皇上為此不知招了多少次太醫,總說是心病。難得魏家姑娘能得長公主眼緣,哄得長公主笑了一回。能得長公主賞賜一串碧璽還不算什麼,可此後皇上念著與長公主的情分,竟是連下了幾番賞賜,便是魏侍郎也升了一級,坐穩了戶部侍郎之位。
崔蘭亭腦子頓覺亂糟糟的,難受的很,母親母親!自她死後,母親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正悲傷之時,忽然自內院滕飛閣處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聲響,崔蘭亭震驚回神,自知好戲來了,忙收斂了心思,先且應付了今日之事再說。抬腳便往滕飛閣去,心中暗道,王氏果然選的好地方,滕飛閣是與前院最近的,忽然鬧出這麼大動靜,前院哪能聽不到點聲響。如今到不知是該恨王氏呢,還是謝王氏。
眾家小姐都覺好奇,見得崔蘭亭去了,便也跟著去,誰知剛出榮壽堂,便被一人橫衝直撞過來,蹦蹦跳跳,口中歡呼直道:“爹爹和美人兒姐姐抱一塊兒,不穿衣服,好羞羞,好羞羞!”
這話說的露骨,在場的雖都是閨中小姐,但也都半大不小,最幼的也有十來歲了,哪裏聽不懂,一時都紅了臉,尷尬起來,到底是別人家的糗事,說不得還和內院陰私有關,這群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哪裏好去。
隻是人都已經到了滕飛閣門口了,也不好再往回走。隻得跟著崔蘭亭進去。
滕飛閣地界不算大,但也不小,此刻擠了一屋的人。各家太太們麵色都不大好,在別人家做客,又是客人們自個兒提議要逛逛人家的園子,結果這一逛竟是逛出這種醜事來,丟盡了主人的臉麵,哪能不尷尬。
玉梳趁著人亂,不聲不響走到崔蘭亭身邊,耳語了兩句,又道:“二老爺見事兒被當眾撞破,沒敢露臉,批了衣服跑了。”
崔蘭亭冷笑,崔家二老爺崔博年當真沒有辜負“窩囊廢”這三個字。整日裏鬥雞走狗,聲色犬馬也便算了,就是出了這種事,能想到的也隻有逃。一點兒擔當都沒有。這樣的人物,若也做的了崔國公府的國公爺,那才叫有鬼。也難怪老太太這上請襲爵的折子奉上去三年,至今沒有批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