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吃東西了。”千亦說。
這話一出,簡直是語驚四座,產生了爆炸性的效果。平日裏,千亦簡直恨不得將目所及之處的每一樣東西都塞在嘴裏,還唯恐不及;此刻麵對著“軒轅饅頭”為她精心準備的美食,她卻一推盤子走了。
淩孤芳帶著他的侄子淩夕造訪鬱古山莊,千亦怕自己吃得太飽,穿不進去衣服。
鳳棲梧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拿出一件金絲雪蠶背心,遞給了她。千亦問道:“這是幹什麼用的?”
鳳棲梧道:“普通的用處是防身,因為這金絲雪蠶衣刀槍不入;特殊的用處是——你把它穿在身上,會看起來瘦些。”
千亦大喜。於是,那天的晚宴,她如願以償的穿上了皇帝禦賜的金縷玉衣——在此之前,她從未能將自己肥嘟嘟的身體塞進去過。
她看到了自己魂牽夢繞多時的淩夕——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這次是真正的淩夕,並不是幾個月前自己在廿血山莊看到的鳳棲梧。
千亦知道,他這次來,是逢叔叔之命向自己提親的。她也知道,就算淩夕不及鳳棲梧那般神韻脫俗,自己也遠配不上他。
她回到書房,軒轅饅頭站在一旁幫她研墨。
千亦雖然好吃,卻是博覽群書,才氣逼人。她常常將自己的詩詞讀給軒轅饅頭聽,對方往往是一個字也聽不懂。不過,令千亦歎服的是,有一日與父親下棋,眼看自己的白子就要被吃光了,突然聽得有人從旁指點,環顧四周,婢女仆人們卻沒有一人在說話;更令人奇怪的是,父親仿佛根本什麼都沒聽見。那日,自己在“高人”指點下,破天荒的反敗為勝,將父親殺了個片甲不留。後來千亦終於知道了:原來軒轅饅頭會講腹語,並且能夠將震動控製到隻有年少之人才能聽見的程度。
千亦對自己這個小書僮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日,千亦心中失望,百無聊賴,隨手畫起畫來。千亦的畫技當真令人不得不歎服。鳳棲梧在一旁研墨,不由得大為驚訝:畫中之人竟然就是自己的本來麵目。
千亦畫完後,抬起頭來,向軒轅饅頭問道:“你說,這人美嗎?”
對方啞口無言,想了半晌,答道:“是小姐畫得好。”
千亦歎了口氣,道:“淩夕說今晚約我到後院避風亭中,有事要對我說。可是,我不願意去。”她耷拉著腦袋悶了半晌,突然眼前一亮,叫道:“有了,我知道怎麼做了!”
鳳棲梧看她從房內拿過一大箱胭脂水粉,不知要做什麼。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千亦突然將一大盒胭脂統統抹在了鳳棲梧臉上,然後拿起一大堆工具來東改改、西畫畫,搗鼓了半天,終於失望地歎了口氣,道:“我還以為易容和畫畫一樣簡單呢,原來全不是那麼回事。”
鳳棲梧拿過鏡子來一照,不由得暗暗佩服:這小丫頭從未有任何人指導過她易容,這麼胡亂畫畫,倒當真畫得於自己的本來麵目有幾分相像——當然,這主要是由於她是在真正的鳳棲梧臉上畫。
鳳棲梧笑道:“說道易容,我倒是略知一二。“
千亦驚喜地叫道:“當真?”
鳳棲梧道:“我騙你幹什麼?小姐是不是想將我易容成這畫中人的模樣?”
千亦使勁地點頭,叫道:“沒錯!怎麼樣,有問題嗎?”
鳳棲梧故作謙虛道:“讓我試試看吧。”說罷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故意逗留了許久,這才洗掉臉上的東西,走了出來。
千亦驚呆了,她大叫道:“簡直是一模一樣!饅頭,你上輩子準是做蠟像的!”
鳳棲梧笑而不語。
當天黃昏,千亦吩咐軒轅饅頭於自己同去見淩夕。淩夕見到鳳棲梧,十分驚訝。鳳棲梧在千亦身後偷偷向他使了個眼色,叫他不要做聲。千亦得意地道:“淩公子有什麼事,請說吧。”
淩夕歎了口氣,道:“我此行來鬱古山莊,想必千亦郡主已經知道是所為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