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淩晨一點了,你怎麼還不休息?”岑碧青手執一本《白蛇記》,那是一位老先生剛剛送給她的唐朝話本,手不釋卷的她剛剛讀了幾頁,便被她媽媽阻止。
“媽媽,我睡不著覺!”岑碧青真的睡不著覺,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失眠真是令人痛苦,她真羨慕那些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的人。自從身邊的女友都交了男朋友之後,她就形單影隻了。
“媽媽也睡不著。”她將她的卷發拉了拉,但頭發仍然卷曲著,顯示出一個成熟女人特有的風韻與美感。那是一個三十五歲的女人,十五年前生下了岑碧青。七年之後,她難逃七年之癢的宿命,因為她發現她老公在外包養了情人。
岑碧青卻並不知道這些,隻是以為她爸爸八年前車禍去世了。她這個如花似錦的年齡裏,期待著愛情,但她從不敢在她媽媽麵前提起那個帶著黑框眼鏡一臉微笑的文雅男生。
“媽媽,你有心事嗎?”岑碧青問,她看了看那個女人一眼。
卷發女人不說話,這天白天的事情還在她腦子裏盤旋著,她居然碰到了她的前夫。前夫是那樣的憔悴,沒了昔日的風采與瀟灑,臉上有的隻是歲月的侵蝕與辛酸。
“她走了,她就是為了錢……”男人懺悔的斥責著昔日的小三,向卷發女人告白。
卷發女人完全聽不進去,咬牙切齒的說:“我們八年未見了,你還能找到我,你跟她十五年了,你又回來找我,你還回來找我做什麼?”
男人苦笑道:“我錯了……我錯了十五年,我決定用餘生換回對你的虧欠。”
“不,十五年前,你這樣說,我會義無反顧的跟你走,十五年的現在,你說什麼話,我再也無法相信了。”卷發女人說得很絕情,她回轉身,擺脫了男人的糾纏。
“我求求你……”男人撲通一聲,雙膝落地,對著卷發女人的優雅的背影,像是等待救贖的說道:“我給你跪下了,我今日若有一字不實,來生甘願做牛做馬,任你奴役。”
卷發女人驀地站住,但並未回頭,她的淚水已然悄悄劃落。她不再相信愛情,已經有八年了。八年裏她是如何一個人帶大女兒的,就因為她生不出兒子,她身後的這個男人就去包養情婦。如今她心裏隻有恨意,再也不相信什麼男人的承諾。
“你真的這樣絕情嗎?”男人高聲問道,仿佛是最後的表白。
卷發女人不再猶豫,以優雅的步伐繼續前行。身後傳來男人的腳步聲,卷發女人不以為然,心想這個臭男人不過又在玩當年那些小把戲。這樣的小把戲,她見多了,現在又見,她輕蔑的一笑,繼續前行。
直到她要走下天台時,仿佛心靈感應一般,她回頭看了看。
這一看,讓她頭暈目眩。她是不是看錯了,天台上怎麼沒了人影了呢?她努力眨了眨眼睛,再仔細看了一遍整個天台,真的沒有人影了!這個天台隻有現在她走下的這個唯一的出口,除了這個出口,其它三麵都是沒有護欄的平地。
難道他跳樓了?
她趕緊回轉身,回到剛才那個男人跪下的位置,那裏還依稀寫著字跡,是用血寫的。上麵寫著:“岑溪,我愛你。”
岑溪就是這個卷發女人的名字。她趕緊往天台下麵看去,隻見天台下已經圍攏了人,巡街的警察早到了,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沒想到,十五年後,那個男人居然說的是真話。而她卻對這唯一一次他說的真話卻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