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房間後,妮妮準備出去逛一圈兒,順便找個咖啡廳犒勞一下自己,妮妮喜歡坐在咖啡廳的某一個小角落裏獨自喝著一杯咖啡靜靜的看著外麵的人群,這是她多年來在美國養成的習慣。她覺得那樣的生活很愜意,很自在,最起碼可以使人忘記暫時的痛苦。
她就在外麵漫無邊際的晃著,她發現,十年間,這裏的街道真的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十年前她經常和夥伴們逛的路邊攤早已變成了高樓大廈,曾經的每一份記憶也似乎被這水泥森林給掩埋了。她走著走著,看到了一個咖啡館,她覺得店名很有趣——紅櫻綠蕉。她想那大概是出自南宋蔣捷的《一剪梅?舟過吳江》吧。“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澆。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於是她便不由自主的推開了咖啡廳的門,走了進去。
她選了一個靠近窗戶的地方,點了一杯純正的黑咖啡,便獨自一人品著咖啡看著窗外顧影自憐。看著看著,一滴晶瑩的淚珠便順著她的麵部曲線緩慢地流下,眼淚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的咖啡裏,她也不去顧暇那些,隻是一個人在靜靜地喝著那和著她眼淚的咖啡,一邊寂寞的看著窗外的景色。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於是她將頭緩緩地轉過來,就在咖啡廳一進門的地方,她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
“你,你是,是少爺嗎?”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她才問出這句話,她的眼睛因為剛才的淚水氤氳的緣故,看東西看得很不真切。
“嗯,我是。你,你回來了,怎麼,怎麼不告訴我,不告訴大家一聲?”咖啡廳那頭,傳來了略帶點哽咽的聲音。
“我,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剛回來,一切都還沒有準備好。”她略帶心虛的說道。
他看到了她那微微漲紅的臉,他知道,每次她撒謊的時候臉都會變紅,可是他還是沒有戳穿她。
“你怎麼會來這裏的?你到這兒多久了?我可能看外麵看得太專注了,都沒有發現你。”
“我來這裏是因為這家店的名字我很喜歡,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我也是剛來,你就發現我了,這麼多年,你的敏感度還是那麼的高。”他苦澀地笑了一下。其實他在她剛進咖啡廳的時候就發現她了,他看著她點東西,看著她選座位,甚至當他看見她傷心落淚的時候,仿佛覺得似乎有千根萬根的針狠狠地紮向自己的心,隻是話一到了嘴邊,就變了。
“你別老隔著這麼遠和我說話啊,你快坐過來吧,這樣說話別扭。”
“嗯,好。”於是他便過來了。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他問。
“還好,就那樣,瞎混唄。你說咱們在哪不是過啊?!”
“你變了,心態變了,變得這麼消極,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別再說以前了,誰還沒個年少懵懂的時候啊,經曆的事多了,自然就變了唄。這隻不過是自然規律罷了。我經曆了那麼多事,再不變,才有點不正常呢。”她略帶點調皮的話語堵住了他接下來想要說的話,於是他隻得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