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這份感情,這段婚姻,放下的還算很輕鬆。
直到現在,才恍然醒悟過來,她其實並沒有放下,不過是將它暫時冷凍了三年罷了。
這個男人,有毒。
難怪容霏霏到現在還放不下他,難怪林晚晴到現在還放不下他,就連她,明明已經寒透了心,明明已經知道不可能,心底的某一處,卻還在被他的一舉一動而撩撥著,悸動著。
可惜,這份悸動永遠隻會被她封鎖在心底的角落裏,不被人知曉,不會有被救贖的那一天。
南慕白從暗沉沉不見邊際的黑暗中醒過來的時候,那張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臉近在咫尺。
就像無數次他夢中的景象一樣。
夢到她回來了,就在離他很近的地方,看著他,笑的眉眼彎彎。
醒來後,發現一切不過是幻夢一場,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窒息般的空虛寂冷。
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仿佛被囚禁在了她離開的那一天,日複一日,日複一日的重複著,重複著……
那是這世界上最殘酷的懲罰,名叫絕望。
郝小滿見他明明醒了,卻動也不動的隻是盯著自己看,眨眨眼,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醒了還是夢遊?”
她說話了,像夢境中一樣,純真無害的樣子,實際上卻又狠毒又冷血。
他不會再被她蒙騙了。
郝小滿轉身,順手摘了個昨晚沒吃完的葡萄遞到他唇邊:“要不要吃個葡萄?我剛剛吃了幾個,味道雖然不比昨晚,但還不錯。”
她在勾引他,她在迷惑他,這個狐狸精一樣的女人。
她把他丟在這裏不管不顧,一走三年。
她回來,卻帶著別的男人的孩子。
他是南氏集團的總裁,他的自尊心,代表著整個南氏集團的自尊心,他不容許她這樣踐踏他。
放手吧,隻要一句‘郝小滿,走吧,我不要你了’,一切就都歸於平靜了。
“吃不吃呀?”瑩潤白皙的指尖捏著紫紅的葡萄,又往他唇邊遞了遞。
他張開口,含住了那粒葡萄。
要怎麼說出趕她走的話。
他寧願選擇這一生都不再說一句話,也沒辦法強迫自己說出那句趕她走的話。
懷了就懷了。
打掉就好了。
從今以後他都不要孩子了,從今以後,她都是他一個人的,他南慕白一個人的。
“餓不餓?”
溫熱的指試探著碰觸了一下她的臉頰,見她隻是下意識的側了側腦袋,隨即又轉了回來,主動的送到了他掌心中,薄唇不知不覺勾出一抹很淡的弧度:“做早餐給你吃?”
“不是要去主樓吃?”郝小滿皺眉。
他們每次來南宅,吃飯都是要在主樓吃的,跟大家一起。
“不想跟他們一起吃,就我們兩個,其他人都是多餘的。”
他坐起身來,摩挲著她臉頰的大手上移,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上樓洗個澡,一會兒就下來給你做,等我。”
郝小滿咬唇:“要不我來做吧。”
“你知道我想吃什麼?”
“那你想吃什麼?”
“我說想吃你,你也給?”
“……”
這句話乍一聽像是一句玩笑話,可配上那兩道灼灼的視線,很難讓人輕易的將它歸到玩笑那一類中。
她扯扯唇角,自動忽略了它,站起身來:“那我就隨便做點好了,不好吃你也給點麵子多少吃一點。”
做了兩份銀耳蓮子羹,兩份油蔥拌麵跟幾碟小涼菜,一份一份從廚房裏端出來的時候,男人恰好洗完澡換了一套淺灰色西裝下了樓。
不知道是裁製衣服的人手藝太過精湛,還是這個男人天生衣架子一樣的身材,不管看過多少次他穿西裝的樣子,每見一次,還是會在心裏默默的驚歎一聲。
驚歎一聲之後,又忍不住鄙視,這是還嫌自己招惹的花蝴蝶不夠多嗎?
“早餐做好了,趁熱吃。”她把湯匙跟筷子遞過去。
南慕白拉開椅子坐下,打量了一眼她板著的小臉:“不高興?”
“沒有。”
她也坐下,瞥了眼依稀還有些淤痕的唇角:“昨晚跟大哥打架了?”
在南宅,唯一能傷他,唯一敢傷他的男人,除了南慕青跟南政橋以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而她上樓那會兒,南政橋估計早就摟著老婆躺床上睡覺去了,哪裏有心情來收拾兒子,剩下的就隻有南慕青一個人了。
“切磋。”男人喝了一小勺羹湯,淡聲糾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