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卻頃刻間冷了臉,沉聲叫她的名字:“枝枝!”
“叫什麼叫?我說錯了嗎?反正他早晚是要找到我那裏去的,如果早晚都是一次,在這兒死跟在孤城死,有差別?”
“……”
大概是遺傳自北家的基因,她從小到大對生死都沒有什麼概念,既不貪圖生的快樂,也不懼怕死的痛苦。
被綁架之後,她徒手扭斷了其中一個綁匪的喉骨。
生命中第一次沾染鮮血,掠奪生命,本該會成為一個人難以逾越的心理障礙,但那件事情,就那麼雲淡風輕的在她腦海中飄過去了。
沒留下什麼太多的痕跡。
隻是死亡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
這裏空氣很好,除了房間就能隱隱約約聽到陣陣海浪的聲音。
季子川隻要出門,身後永遠都跟著那兩個西方男人,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監視。
到底還是生在季子川身邊,長在季子川身邊的男人,饒是許諾他北氏集團那麼大一塊肥肉,那個九頭六臂的怪物顯然仍舊不放心他。
他給他足夠的權利示好的同時,也給他足夠的危機感讓他不敢妄自行動。
多麼變態的一個人。
季枝枝坐在射擊場邊的陰涼處,啃著蟹鉗看著遠處的一群肌肉猛男們訓練著,嘖嘖感歎:“這麼好的身材,留這裏太浪費了。”
身邊的男人聞言,轉頭默默看了她一眼。
饒是有墨鏡遮擋,仍舊能感覺到他滿滿的怨念跟不滿。
確切的說,從她一開始說要留下後,他就一直對她各種不滿了,連話都懶得跟她說一句。
季枝枝扯扯唇角給了他一個討好的笑,把啃了一半的蟹鉗遞給他:“吃點兒?消消火?”
這裏最不缺的,大概就是海鮮了。
不過這兩年來,她幾乎天天在海上飄著,海鮮是真的吃膩了,倒是對那些清粥小菜更感興趣。
“再考慮一下。”
季子川淡聲開口,用的是中文:“枝枝,這裏對你來說真的太危險。”
季枝枝抬手撥弄了一下長發,漫不經心的口吻:“對我來說,沒有你的地方,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季子川卻像是受了極大的震驚一樣,猝然轉頭看了過來。
墨鏡遮住了他眸底一瞬間湧出的情緒,過分僵硬的下巴線條卻依舊出賣了他此刻的情緒。
季枝枝也不知道看沒看到,兀自閉上了眼睛仰麵躺了下來,舒適的輕歎了聲:“真好啊……”
陽光真好,海風真好,有他在身邊,真好……
……
季枝枝一開始以為這島上全都是男人的,待了兩天後才發現,也是有女人的,但基本上都是在這裏做飯菜、洗衣服的女人,不會接受各種嚴苛的訓練,也從來不涉足男人們的地盤,本分到像是隻知道幹活的機器一樣。
她一開始甚至懷疑她們是不是還需要接受被男人們淩虐的日子,畢竟常年生活在這裏,在這一方麵的需求肯定是有的。
但問過之後才知道,除非她們自願,否則任何一個強行與她們發生關係的男人,都會被直接槍斃。
居然是那個傳說中的九頭六臂的怪物定下的規矩。
這麼一看,倒是也沒她想象中的那麼禽獸不如了。
再問一問關於那個怪物的模樣,幾個女人都齊齊搖頭。
這個小島隻是那個男人用來訓練手下的一個秘密基地而已,絕大部分的人都不在這裏,除了一直跟在季子川身邊的那兩個男人以外,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
搞這麼神神秘秘的……
一定是醜到家了,才沒臉見人。
……
夕陽徐徐靠近海岸線的時候,整個海灘都被蒙上了一層融融金色。
季枝枝提了個水桶,光著腳丫在沙灘上挖螃蟹,時不時的把衝上岸來的大魚也捉進去。
季子川自始至終都擰著眉頭,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退一步,他停一步。
大概始終無法理解她怎麼能在這麼危機四伏的小島上玩的這麼沒心沒肺,仿佛美好的日子還很長很長一樣。
有人監視著,他想要送她回去本身就已經很困難了,如果她再不配合一點……
“哎呀,別繃著臉啦!”
她跑過去,被海水衝的冰涼的小手捏著他的臉頰用力扯了扯:“開心一點啊!等怪物來了再不開心也來得及啊!”
說完,踮起腳尖吧唧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晚上我親自做晚餐給你吃啊!”
季子川單手環住她的腰,擰著眉頭細細打量著她明媚張揚的五官:“就算是為了我,回去好不好?等我探查出月牙的下落後,就回去找你。”
“不要!”
她嘖嘖搖頭:“我就想跟你在一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要死一起死咯。”
“……”
季子川擰著眉頭看著她,一臉無奈的樣子。
季枝枝眨眨眼:“話說啊,大怪物外出幹什麼去了?真放心把你放在這裏?就不怕你想個辦法把這裏的人都滅了,然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