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見錘已近身,急切間就地一滾,讓開錘,揮刀猛砍持錘人的雙腿。
持錘人體大身胖、錘又重,躍步騰閃全憑這雙腿,持錘人急忙縱步讓開,一錘砸向李榮的臂,另一錘直搗李榮的後背。
經過昨夜的勞作,李榮已是體力透支,這兩凶險的重錘逼得通身是汗,運行遲緩。
危急就要降臨時,伏林、朱東跳出了圈,襲向持錘人的後背。
持錘人聽到身後的勁風,忙丟掉李榮,揮錘招架。那十個漢子又湧了上來,新一輪地進攻又開始了。
朱東高叫:“師傅,為了穎川百姓和那死去的冤魂,我們弟兄掩護你,快走!”
李榮明白,這兩人的武功,對付那十人有餘,對付持錘人,必是凶多吉少,自己現在是能脫身,一旦離開,那十幾人合起來攻打兩人猶如探囊取物。
他不敢往下再想,揮刀殺入陣中。
伏林大叫:“師傅不快走,難道讓我們弟兄死在你麵前?我們的希望,我們的報複就這樣結束了?”
朱東高叫:“快走,我們弟兄已準備好了!”
持錘人擔心李榮走,揮錘跟了上來,朱東伏林拔開眾匪的兵器,窮追不舍地趕向持錘人。
死,是人生的最終結局,是人生的不幸。誰都知道這個道理,誰都不願意它的到來,卻又無法扭轉的隨時到來。
所有的人暗暗祈禱,暗暗努力,人生的這個結局來的自然些,去的也自然些。
可是,一旦放棄了這種自然地追求,以生命為代價,為誌向、為目的服務,那將會產生一種強大的力量。
李榮心尖微微一顫,了解兩個性格剛烈、正直的徒弟,以死銘誌的決心,更明白眼下的形勢,隻有走,在他兩人拚死一戰的掩護下,走出去,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李榮不能再猶豫了,在徒弟打開的缺口中,狠下心,縱馬躍出去,帶著他兩人用生命消失瞬間的最後囑托,最後的希望,向前飛奔。
李榮的馬算不上寶馬,馱著的人卻輕漂漂,好像沒有人在背。
馬靈巧地穿過林,一縱一馳的行走中,李榮總是配合的那樣得體,那樣巧妙。
馬,也似乎明白背上的人在幹什麼,他的生,他的死,與自己有怎樣的關係,無法講不出來,隻能用明亮的大眼、響鼻,四蹄的力量表達。
蹄隻要觸地,就會再飛彈起來,像射出的箭。
李榮沒有回頭,聽不到持錘人追上的腳步,可是,撕心裂肺的激戰之聲,飽含著淒慘,急切地響了起來。
李榮不敢回頭,但肯定徒弟已成蒙麵殺手的俎上肉。
心中悲痛,腳下更有力,跑出了這片林。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荒野。
枯黃的草,在秋風中瑟瑟發抖。
他停下,回身望著密林,跪在地,悲慟地叫了一聲:“伏林、朱東,師傅對不起你們弟兄!”
兩行淚湧出眶。他緩緩站起起,迷茫地看著遠方天際。
突然,傳來有前聲無後音的竦人怪叫。
接著,從地下彈飛出四個頂著草帽,穿灰色衣袍的蒙麵人。
李榮驚詫間,四道寒光逼了過來,他倉促揮刀,一陣鑽心的劇痛。他拚力一筋鬥飛上半空,跳出了合圍的圈子。
身子下落時,那四人又飛速的圍了過來。
李榮看著靜靜地站立的四人,再看自己,周身衣衫已被對方的劍挑得千瘡百孔,劇痛處是肌肉被刺破,鮮紅的血流了出來。
李榮情知不是四人的對手,自己短暫的生命該在此結束了。
他沉著剛毅地麵對索取自己性命的人:“我要死個明白,在死之前問,你們為何追殺我?還要看一們的真麵目。”
那四人沒有進招,目光在交流。
一人摘下了草帽和麵罩:“憑你能躲開我們株魔劍陣,讓你瞧瞧,也讓你死個明白。”
那三人同樣慢慢摘下草帽和麵罩。
李榮大吃一驚:“我明白了,那兩件殺人縱為火案,兩位太守的死都與你們有關!”
“好!既然明白就自己了斷!”一人無情地責令,“我們弟兄好去複命。”
‘轟’平地一聲炸雷。恰似山崩地裂,五人都被震倒在地。
隻見一個像稻草紮的人破土而出,旋起狂風,如龍卷風一般旋了過來。
狂風中的沙、衰草,如同利箭,飛快的射向四個灰衣人,四人驚恐萬狀,急忙閃躲。
此時,四人明白,那炸雷聲就是這位蘊含無盡內功的人破土欲出時發出的。
那狂風、那駭人的龍卷風也隻有如此高深內功的人才能做得到。
風中的沙礫、草都成了這位身份不明的稻草人尖銳的利器。
四位殺手也非等閑之客,現在卻如見冥府索魄的無常。欲避鋒芒,撤腿跑,可是,雙腳如灌了鉛,無法挪得動。
四人淒聲悲叫,仿佛也明白了死亡瞬間心裏滋味和感受。
那風並不追逐四人,而是飛旋向李榮。
倏突間,風停沙靜,四人忙睜開目,不見了稻草人,也不見李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