檉姷美眸一動,那玫紅的裙擺隨身影移動,踱到連瑾身旁,幽暗的聲音如同浸入了冷獄:“容貌卻是與連瑾相似,可是你的舉手投足,卻是施瑾無疑。曾經尚且消過疑慮,奇怪陛下聖體因何衰落至此,原來當初的人祭竟沒有成功。”
“人祭!什麼人祭?檉姷,奉勸你一句,宮中貴人的秘事可不是我們小小宮婢可以揣測的。”連瑾麵容平緩了起來,仿佛一切於自己無關。
“嗬嗬,我在禦前已有二十年了,皇城之中,什麼女子沒有見過?倒是不懂了,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中宮照拂?陛下寵愛?也不對,難道是帝嗣江山嗎?”
連瑾仿佛聽到了什麼不世之言“姑姑真是好笑,連瑾不過小小宮婢,可擔不起您這一番推心,您還是好好看著陛下吧!連瑾告辭。”腳步便向後撤,快到難以想象,未經反應過來便被檉姷緊緊地握住了胳臂。連瑾的眼中有些混亂,仍舊強撐著:“你這功夫,真是出神入化。也不知陛下是否知曉,竟肯放心將你留在身邊。”
“哼!我的忠心,不需要你來定奪。今日既然你來了,還想安然離去麼!”檉姷眸光厲色之下,殺意立顯。
“姑姑這是什麼意思?我連瑾可不是任你拿捏的,難道,你攔得住我,就攔得住皇後娘娘嗎?”
“怎麼?莫非皇後會來?”檉姷臉色一變,不覺放輕了力度。
連瑾倒不急於脫身,道:“不錯,若我不能及時回到永安殿,皇後自會親臨探望陛下。”
“你,你,倒是好啊!好啊!是你先負了陛下一片真情,又害他病弱至此!他本應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帝王啊!如今卻要小心翼翼與世家虛與,生怕傾覆了一片河山!就算到了現在,兢兢業業也不過為一紙遺照和一道兵權!你捫心自問,可是對得起他?現在又有什麼資格來威脅我!”
“檉姑姑太過激動了......”
“不要跟我說什麼小小宮婢擔不起陛下情誼......”檉姷隱怒喊出,“這裏隻有你我,假的就是假的,你不是連瑾,哈哈,施貴妃,難道你不敢承認嗎?”
“雖不知檉姑姑為何一直認為我是小瑾。但是,姑姑也是一清二楚的,施貴妃死了,死在了金華寺,檉姑姑你,還有陛下更應該清楚。而我,如假包換就是連瑾,不同的是,如今我不隻為自己,更為貴妃娘娘和公主殿下。”
......
“皇兄重病屬實?”
“不錯,奴婢親眼所見,卻是承咒之象,命懸一線,脈息更是若有若無。”
眼前敘話二人,正是定饒王夏侯卿和三品女官--連瑾。如今正是細雨纏綿,亭台至於茫茫煙雨中,無奈的是泛黃秋葉凋謝雨幕下,秋風晚起,已無春日情致。
“你的話我信得過,也果然是報應不爽!”夏侯卿起身,踱步走到亭台邊,道:“你看,這淖湖比之潭湖如何?”
“王爺這湖,取景自是講究,人力也巧奪天工,比起潭湖,有過之而無不及。”連瑾抬頭遠望秋景,仿佛沉入了深深回憶之中。
“可惜再好的湖也比不過潭湖啊!沒有了依瀾亭中的伊人,也隻是個湖罷了。”夏侯卿回首,本是魅惑至極麵容,黑色披風卻著了黑色錦袍,卻讓人隻敢望而卻步。“可否與本王同乘一舟?”
連瑾震驚抬頭,一時靜說不出隻言片語,秋風吹過,渾身已是極冷,道:“雨中晚秋,已是倍加淒涼,此處並不是乘舟良所。”發間流蘇在秋風中適時一顫,反複感應到了主人顫抖的體態。
“本王可不懼晚風寒意。”笑著解下了披風,不容拒絕為連瑾係上。
白色襦裙上有點點濕印,正是急入亭中雨跡。連瑾蒼白的臉瞬間被披風的炙熱溫暖,臉上卻升起一朵不適宜的紅暈。
夏侯卿輕輕抬手,遠處便有侍從送來了一把墨色油紙傘。不用言說,已是撐傘走出了庭外,見連瑾還不邁步,回頭道:“還愣著幹什麼,難道要本王請你不成?”
連瑾晶亮的眸子裏閃爍著不可思議:“一...一把傘?”
夏侯卿皺眉不悅:“怎麼,總不至於辱沒了你吧!”
連瑾慢慢踱步上前,下一刻,卻被圈如一個有力的懷抱,腳步似有千斤重,再也動彈不得。
夏侯卿朝侍從道:“且去撐舟。”
連瑾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才恢複了一點氣力,道:“奴婢...王爺真要去?”
“此處不是本王府邸,生怕隔牆有耳。難道要本王抱你去?”夏侯卿不見一絲怒意,眼角似乎還含了一絲笑意,竟是執起了連瑾的手,不容置疑向前走去,黑白煙雨織就得水墨畫上,讓人想起了那遠古的歌謠: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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