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檉姷...”
檉姷猛然轉身,眼中似驚似喜,奔向前道:“陛下,您醒了!”
“朕這一次,怕是拖不了多久了。”景帝暗沉之音摻有渾濁,竟是強弩窮末的疲態。
“陛下,您不要胡說,陛下自有神靈庇佑,這一次也會轉危為安!”
“朕的身子...方才,朕又夢到她了。”景帝闔上了眼瞼,帝王之威早已不見,此刻仿佛處在無盡的回憶中,臉上毫無表情,有好像萬千變化,隻在一瞬,就銷聲匿跡了。
“陛下,您不要多想了,奴婢親眼看著的,您是一位明君,再不欠她什麼了!就算此刻命盤反噬,奴婢拚死也要與她爭上一爭!”檉姷眼中寒芒隱匿,仿佛下定了主意。
“朕...雖乘了天命,卻終欠了人情。悔也無用,怒也無用,如今江山便攥在朕的手中。朕,既不是赤膽偉君,也不是昏聵庸人,能保它安泰,也算對得起此生了。”景帝氣息不穩,此刻硬撐著抬起了頭,左手顯然有所指向,口中輕道:“那道密旨,便交給你了。”
檉姷全神貫注看著景帝,驚呼“陛下”,竟是看著景帝唇邊溢出血跡,又重重倒在了床榻之上。她急忙上前探脈,眉頭漸蹙漸緊,再探鼻息,分明已是...沒了氣息。
突然,門窗輕響,顯然不是尋常風聲,檉姷起身,明黃的垂簾便輕輕落下。陛下此刻的身子,決不能引來禁衛!宮裝長袖指尖竟有妖豔流光閃過,隨後眸中幽深似已然明了,安然道:“再不現身,休怪我無情了!”
“咱們也算熟人,何必如此呢?”墨綠宮裝急轉如魅影,一陣蓮色清香飄過,感覺竟是久居宮中之人。
檉姷漠然一笑:“好久不見,連-瑾。”
“哦?難得檉姑姑還記得我。”連瑾清貴無雙的身姿,在一雙暗含笑意的眼角下,顯得有些詭異莫測。
“哼,你為何擅闖陛下寢殿?難道不怕治罪麼?”檉姷眼中殺意大盛,瞬間殿中燭火熄滅了幾盞,幽暗冷肆竟讓人不寒而栗。
“今日既然敢來,便是知道你奈何不得我。”連瑾依舊雲淡風輕的笑道。
檉姷瞳孔一縮,那神態何其相似,一個荒誕的想法漸漸蔓延上她的心頭。忽而冷笑道:“哦?單單憑你一人?”單手扶空,竟直直向前逼來。
連瑾揮袖後翻,竟直直不見了蹤影。刹那間,明黃床綾四散飄來,露出了景帝慘敗的麵容。她噗嗤輕笑:“你也有今天。”墨綠身形再變,卻感覺腦中混沌不堪,竟是那一幕幹裂大火。
“你是誰?”檉姷瞳孔四散出藍色幽光,手中亦是流光纏繞,她唇色豔紅,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你到底是誰呢?”輕聲悠歎,仿佛是世間最美好的勸慰,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讓連瑾希望把所有的事情有與她訴說。
“我是誰?我是小瑾啊。”連瑾呐呐說道,臉上仿佛有無盡的苦痛。
“到底是施瑾,還是連瑾呢?”檉姷慢慢靠近著她,黑發無風自舞,那流光四散,看起來竟是那樣的美麗妖嬈。
“我是施瑾,也是連瑾。”連瑾混沌的狀態終於在開口後得到了遏止,冷不急拋出一股勁氣,射向檉姷名門。“檉姑姑也是深藏不漏,這等秘法,這等秘法......其實,你又何須廢此心力呢?難道,現在他這等半死不活的樣子,你就絲毫沒有察覺嗎?”
“如此,你卻是施瑾了。”檉姷瞳孔漸漸恢複了原色,可是雙手流光更勝。
“施瑾,施瑾早就已經死了!在你麵前的人是連瑾!”連瑾麵無笑意,再不複之前的平靜,而是略有慍怒,直達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