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亮嘴角抽出一絲冷笑,雖然明知道慕容若然沒安好心,可能拖下兩個皇子下水,那宏緒皇帝在處罰時也會酌情保下這兩個皇子。
段凜澈鳳眸微微的眯了眯,視線在武將群裏掃了一圈,隨即便有一個武將邁步而出:“京城護衛軍少將梁偉山啟稟振國將軍,皇上有難,作為臣子,自不能隔岸觀火,昨日之戰,是在下主動請纓,若論謀逆,在下願擔其責!”
隨即又有三位武將抱拳齊聲道:“下官未能及時出兵,解宮中之劫,請六皇子贖罪!”
慕容若然轉頭看去,竟然是京城外圍的襄城、諸城、淮南城三城的守備將領,心中不由一寒,腳底泛起一股涼氣。
段凜澈含笑看著慕容若然臉色的驟變,眸子冷冽依舊,嘴角卻始終勾著怡然的笑:“昨日慕容將軍不是也整裝待發了嗎?怎麼沒見慕容將軍也來解父皇之危,本皇子早就通知這三位守將,以慕容將軍為號,隻要慕容將軍開拔解宮中之危,三位守將便緊隨其後而至,助慕容將軍一臂之力,卻不想慕容將軍整合軍隊卻未能出手,何故?”
慕容若然額頭泛起一絲冷汗,段凜澈這是明白著告訴自己,如果昨天自己稍有動作,三城守將必合而攻之,自己的京城巡衛軍便如甕中之鱉,豈能有活路:“本將軍也是聽聞宮中有變故,卻未得軍令,不能冒然出動……”
不等慕容若然說完,段凜澈接著道:“慕容將軍可以不動,但本皇子不能放任父皇和母妃的安危於不顧,好在勤王之師有之,倒省的慕容將軍自責了!”
陳懷亮聞言,直接豁出去的怒吼道:“六皇子何必在群臣麵前大放厥詞,未得軍令私自用兵,本就是謀反之罪……”
段凜澈轉頭對上陳懷亮那雙渾濁狂怒之後隱著不安的眼睛,厲聲怒道:“私自用兵?!段西広不是私自用兵嗎?下令火燒父皇的承乾宮,三千禁衛軍可以為證,難道你要讓本皇子有力而不施救,看著父皇被火燒致死嗎?”
“火燒皇上?”陳懷亮仰頭大笑,轉頭麵向群臣,攤開手臂振臂高喝:“皇上在哪?諸位——至始至終誰看見皇上了?”
陳懷亮隨即轉身,廣袖一翻,藏藍色的官服劃出一道狠決,進而一步一步走向蘇紫衣,抬手直指蘇紫衣,邊走邊痛心疾首的指控道:“皇上自早便被這個叫蘇紫衣的女人囚困,這個女人為的就是和六皇子裏應外合、謀權篡位,三皇子火燒承乾宮不是為了燒死皇上,而是要燒死這個女人,卻不想被六皇子先一步而至,竟將這個妖女救了出來,你說——你將皇上怎麼樣了?”
陳懷亮高聲怒罵中,抬臂指控,劍指直點蘇紫衣麵頰,廣袖因手臂的顫抖而微微翻動,聲嘶力竭中帶著一份焦躁和狂暴。
早就聽聞段凜澈為了定國侯世子抬手指了蘇紫衣,便當眾斷了定國侯世子的手臂,陳懷亮依舊故我的指著,心裏閃過一絲惡毒和置於死地而後生的決然,定國侯世子當時是囚徒,而自己現在仍是左相,自己如此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指責怒罵一個六皇子妃,他段凜澈若不傷自己,便是心虛,相當於變相認下了自己的指責,百官心中自然便有定論,他若傷自己就正中下懷,自己斷一臂,換皇子為內命夫人傷及左相的罪名,兩害相頂興許此舉能保住自己這條命,最次也能用自己的命拉下這個六皇子!
陳懷亮咬了咬牙,眉頭鎖著一份狠烈,心中決然:蝮蛇蟄手、壯士解腕!此刻——該斷則斷!
段凜澈鳳眸緩緩的眯了起來,眸子裏閃過一道淩厲的鋒芒,視線落在陳懷亮指向蘇紫衣的手臂上,嘴角勾起,隨即冷喝道:“……”
“副都統,麒麟衛就是這樣保護我的皇子妃的嗎?”
副都統眉頭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如果今天陳懷亮指著怒罵的對象是皇上,作為守護皇上的麒麟衛,無需指示,便可直接將他斬與劍下,而自己現在保護的是蘇紫衣,一個皇子妃,從心理上便自然的將這個標準壓低成了不讓蘇紫衣受傷便可,此刻段凜澈一開口,副都統便知道這個六皇子是想借自己的手懲戒陳懷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