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下個不停,都十幾天了,也不見得停過。
今早荊州名門斐府又出了一件大事,二姨娘斐湘氏死了。
“誒誒誒,你們聽說了嗎?斐府的斐湘氏(二姨娘)死了。”荊州城各處人來人往,一家名叫“萬香”的酒樓裏,一位夥計兩手端著茶壺,給進店的客人一個個的倒茶,打起來招呼。
“我聽說了。”旁邊的一位客人開口,一眾人也嘰嘰喳喳了起來。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
“我也聽說了。”
“嘿呦,我可沒那福分,我就一個婆娘。”
“你那是沒錢,看人家老爺家財萬貫的,多有錢啊。”
漸漸地氣氛變得越來越熱鬧了起來。
“停,各位,聽我小四說一句。”那個夥計突然停下倒茶的活,大聲喊道。
果然全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據說啊,斐湘氏是被人下了毒,不治而死的。”夥計說著又開始了他的倒茶工作。
其實這一切全都是有計劃的陰謀!
可又有誰知道,這一切的策劃者其實就是(暫不透露)
斐府、挽露院。
這十幾天的變化讓斐長歌從爹娘疼愛的孩子,變為了在斐府人人可欺,有爹沒娘的庶女,地位也滑落到下賤卑微,甚至可以說她比連斐大小姐斐茹身邊的一等婢女都,不如。從此斐府就少了一個姨娘,慢慢的,隨著時間的逝去,就再也沒有人會想起她,因為她隻是一個沒有高權家庭背景的普通女人,也隻是一個姨娘而已。
斐長歌似乎忘卻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事,就那樣呆呆的站在屋外的屋簷之下,院子孤獨的隻有她和兩個婢女,碧波和白菊三人,母親再也不能陪伴她了。都說人都是趨炎附勢的從前她不相信,可現在卻不得不讓她相信了。現在的她比從前成熟多了,學會了冷靜,學會了隱忍,學會了靜觀其變,也許這便是她保護自己,而變得有心機的開始,現在她已經認清了自己的無能,所以她要變得強大,變得讓人欺負不到自己。但是她終歸是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卻還有苦苦強撐著保護自己。
“娘,女兒好想你啊,女兒好怕、好怕你冰冷的手!”斐長歌身披藍色繡花鬥篷,突然站在雪中大喊,從她的眼神裏可以看出她的悲痛,眼角也泛起了淚花。
“小姐,也別太過傷心,屋外雪大,快進去吧。”此時地身穿淺藍色丫鬟裝裙裝的碧波,也正好從廚房走到了斐長歌的身邊,輕聲地安慰道。
“嗚嗚嗚,嗚嗚嗚嗚……”斐長歌抱著碧波哭了好一會兒,才穩定好了些許的情緒。
“小姐,該去請安了,總有麵對的。”此時身穿鵝黃丫鬟裙裝的人從挽露院大門外走進來,她就是白菊。
“嗯。”應了一聲,進屋去了。
大概半個時辰,梳洗完畢。
斐長歌踏著蓮步,慢步走向了長廊,走向了斐府堂屋,不一會馬上就到了,身後兩名婢女緊隨其後。
此時的斐建文和斐蕭氏早已在堂屋裏麵說說笑笑。
“夫人,父親長歌遲來”斐長歌說著,臉上僵硬的笑了一下,給斐蕭氏和斐建文兩人同時請了個安。
“好好好,來,長歌,你起來吧。”斐蕭氏裝腔作勢的微微一笑,立馬離開座椅,走向斐長歌,把她扶了起來。
“謝謝,夫人”斐長歌苦笑一下,然後扶著斐蕭氏,走向堂屋的最上方的椅子坐了下來。
都說久住深宅的人心機玩的那是好,現在一看果然不錯。
“長歌啊,以後你就不必傷心了,有我和你大娘在。”斐建文深深地望了旁邊的斐蕭氏一眼,緊握住了她的手,又和顏悅色的看向了斐長歌。
斐長歌看著他們緊握住的雙手,眼裏充滿了憂傷。
娘屍骨未寒,可父親卻和別的女人在這裏卿卿我我。
“小姐,不要太過傷心人之常情罷了”身邊的一個婢女碧波低聲提醒。
“咳咳,來人啊,給大小姐配置兩個丫鬟,賜50兩白銀…”斐建文似乎是覺得自己在女兒麵前這樣秀恩愛不太好,所以略顯尷尬的輕咳了出聲。也許是因為覺得對女兒的虧欠,所以就以這樣方式來彌補她,殊不知這是在斐長歌的心口上撒鹽。
斐長歌看了一眼他們緊握著的手,又俯身請了個安,踏著蓮步,走了,白菊和碧波也隨著離去了。
可耳邊依然傳來嬉笑怒罵的聲音,這是格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