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閉眼躺在床上一聲不吭,似乎連呼吸也微弱了起來,胤禛站在床前看著她,覺得這樣哀傷的榮安跟此刻的自己仿佛一模一樣,同情和憐憫愛惜都湧了出來,握了榮安的手:“孩子沒了,咱們還可以生,但你怎麼都要保重身子。”
榮安的眼角有淚流出,片刻才道:“爺說的我都懂,榮安會好好的,給爺多生幾個健康的孩子,隻是想到爺本來就已經很傷心了,榮安還這麼不爭氣,還要爺更傷心,這心裏就跟刀割了一樣。”
胤禛歎息,替她擦著眼淚:“你的心爺也懂......”
喪女的榮安和喪子的胤禛此刻似乎有了難以言喻的默契和共同語言,而榮安從這一刻開始又回到了胤禛心裏,在李氏也開始失寵的時候又得了胤禛的喜歡。
恩和早上醒來不見胤祚,問了才知道是胤禛府上出了大事,她自己也無心多吃,就一直等著直到半晌午才見著神情不大好的胤祚回來,扶著腰迎了上去:“怎麼樣?”
胤祚接過丫頭手裏的茶碗喝了幾大口,才坐了下來,打發了跟前的人下去,握著恩和的手低聲道:“那個榮側福晉生了個女嬰,本來都好好的,卻偏偏右邊臉上一整張臉都是青黑色的胎記,看著都嚇人......”
恩和吸了一口氣:“好好的......這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誰家出了這樣的事情都不是吉兆,甚至若被有心人加工一下,完全可以說出很不好的話,比如遭天譴,若是尋常人家都受不住,何況是一個窺探著大位的皇子,這便是更加無法接受的事情。
她試探著問胤祚:“那,怎樣處置的?”
胤祚歎氣:“四哥自己下不了手,讓我抱出去給送了人,給榮安就說是孩子早夭了。”
恩和便沉默了起來,這已經算是最好的處置了吧,她半響才問胤祚:“那有人家願意要?”這種有缺陷的孩子,願意要的人估計都不多。
“我答應每月送過去一兩銀子,家貧的還是願意收養的,隻是還是要孩子受點罪。”但好歹是留下了一條命。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消息,但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情,恩和隻是聽說四福晉確實不大好,有心要去看看,無奈自己月份重了,也隻能讓跟前有體麵的人去看看。
六月的時候宮裏的段氏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嬰,為十八阿哥,很得皇上喜歡,洗三宴和滿月宴都是大辦。
接著便是選秀,十四和十三算都是如願了,冰雪成了十三的正室福晉而尚容給了十四做側福晉,大抵都知道恩和在這件事情出了力,又因為恩和為長,身份也尊貴,成親沒多久就長來跟恩和走動,到也還是說的來。
七月流火熱的人沒處去,別人還好些,月份大了的恩和又不能用冰,一整日的要有丫頭在跟前用扇子扇風,到了夜裏就成了胤祚的活,睡也睡不好,他本來已經要去西山大營造火槍了,但硬是求了康熙等著恩和生了孩子在走,要不然自己也不放心。
直到進了八月才漸漸好了起來,恩和也快要生了,胤祚一整日大部分時間都在陪著恩和,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即便有個空間在手,胤祚心裏總還是害怕,連夜裏也睡不好,總要操心著恩和什麼時候會生產。
這一胎月份很足,一直到九月初二孩子終於有了動靜,比第一胎順當多了,三個時辰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就生了下來,人人都歎恩和好命,如今的她這身份地位便是誰都無法撼動了。
桃子和五斤高興壞了,一整日的都圍在恩和跟前看弟弟,湊著熱鬧給老二起小名。
五斤說叫:“七斤。”
桃子說叫:“九月。”
恩和思來想去叫了個:“石榴。”紅彤彤的圓鼓鼓的,叫個石榴也沒錯。
胤祚想到了後世電影裏的經典人物,一口水喝到嘴裏就噴了出來,笑的不行:“你額娘太會起名字了!你們娘幾個就不要添什麼亂了,我定了,就叫饅頭!”
他一說,娘幾個通通笑了起來,這名字比他們更加好笑,小饅頭被吵了起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似乎抗議這幾個大的無良,卻還是沒有改變被叫做饅頭的命運。
直到饅頭辦完滿月,胤祚才收拾包袱去了西山大營。
胤祚和胤禛兩家似乎行程了鮮明的對比,連德妃也跟李嬤嬤感慨:“恩和的命,哪個女人不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