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寒點頭:“每個人都有獨特的氣場,直係親屬之間的氣場相似度很高。你習武多年,又學了詠春的內家功夫,更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對氣機的分辨比常人敏感許多,你的第六感多半是作數的。”
有些人第一眼認識就覺得投緣,這就是氣場契合,是為善緣,而有的人初識就彼此不對付,莫名其妙地討厭對方,這就是氣場相衝,是為孽緣。這氣場死後也能保留一段時間,就有了亡者托夢之類的民間故事。有那非正常死亡的人,氣場結合執念,就會形成煞氣,影響活人的生活。就像羅伯特打死的那些人,生前的執念糅合了死時的恨意,那股子煞氣就附在了凶手羅伯特的氣運中。普通人帶著那麼重的煞氣,定是寢食難安,甚至幻象叢生,非瘋即死。而習武之人心誌堅定,氣血旺盛,陽剛之氣強大,短時間內能鎮壓住這股煞氣。隻是一旦時來運轉,開始走背運,這股煞氣便會一起揮發,加速氣運的衰敗,導致羅伯特噩運纏身,不得善終。哪怕他當下鴻運當頭,氣勢正旺,也會被這煞氣影響,導致易焦易躁,一言不合就要打生打死,由此陷入惡性循環,最終害了自己。
劉寒不用望氣術都能看出來,羅伯特眼底嗜血凶光若隱若現,眼白處紅絲如血,正是肝火旺盛的氣色,全然沒有修習內家功夫的泰然平和。若無奇遇,不出十年,他就會自食惡果,成為醫院的常客,這一身功夫,多半也留不住了。
身為鬼穀傳人,劉寒有許多手段助他化解煞氣。隻是天道有常,生死有命,一飲一啄,皆是定數。他幫羅伯特化解煞氣,就等於是代替他承受了因果,縱是二人交情深厚,也得好好掂量一番。
“既然是自己的孩子,我肯定不能坐視不管,當下就找了那個女人。結果她又約我回了魔都,地點竟然就定在了黑拳會所裏!”
羅伯特喝了一大口茶,語氣裏流露出緊張和憤怒:“自從打死第一個人那天,我就做好了被打死的準備。我隻是沒想到,仇家這般神通廣大,竟然找上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兒子!我氣極了。黑拳擂台上,生死有命!即使她想要我的命,道上規矩,江湖事,江湖了,禍不及妻兒,為什麼將我兒子害成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氣勢洶洶地過去,也沒想過活著離開,但沒想到,那個女人是個瘋子!她要留住我的命,要我親眼看到我兒子痛苦地死去,然後再送我去死!”
手上冤魂纏繞的羅伯特眼中竟然出現了深深的懼意:“我本想出手將她拿住,逼她救人,可沒成想,我使出全力都抓不到她一片衣角,忽然在前,轉眼在後,就跟鬼魅一般!不!她就是個魔鬼!一個長成人樣的妖魔鬼怪!”
劉寒眉頭皺起:“你功夫沒練到家,身法不如別人,也是正常的……”
“不!”羅伯特打斷了他的話:“她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巫婆!她、她給我兒子,下了蠱!”
劉寒神色瞬間凝重:“你確定?她親口說的?”
羅伯特重重點頭:“是的!她是那個洪拳孫的妻子,叫刀紅蘭,祖籍滇西,在滇中的一個縣城長大。老劉,咱們念書那會兒就聽說過滇黔人會下蠱,你還嚇唬我,讓我不要惹到了會蠱術的姑娘。你看看她長大那個地方!你看看我兒子的症狀!還有,她說等我兒子死了,她要把我身上塗滿藥水,丟到五仙坑裏麵去,讓我親眼看著萬蟲將我齧噬的一幹二淨!我查了,那個什麼五仙,其實就是五毒!老劉,這娘們兒來真的啊!”
他豁然站起:“兄弟,如果是武林中人來要我的命,我絕不會來找你,技不如人,是我活該!但這已經不是江湖的事情了,她這是降維打擊,我毫無還手之力啊!更何況,還牽連了我的孩子!老劉,我實在不認識什麼有神通的人,你看,能不能求你師父救救我的孩子?他老人家如果不願出手,也請給我指條明路。我兒子可是你的侄子啊!”
說了半天,竟然是在打老頭子的主意。劉寒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跳梁小醜,怎敢勞動我師父大架?不僅破壞江湖規矩,牽連家人,還以玄門奇術傷害無辜幼童,更何況這是你老羅的事情。這事兒,我給你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