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湖麵上濺起一人高的水花,是青影一腳將裴大夫踹了下去,“世子說,大夫想吃魚,自己抓去。若是抓到了,就讓青竹給您做。”
裴大夫在水中撲騰了幾下,初夏時節陽光照映在水麵上,還是有些暖融融的,水溫遊泳很合適,但這並不代表他能接受被踹下湖的事實,“臭小子,好心當做驢肝肺,老夫跟你沒……啊喲……死魚滾開……啊喲……死魚,你再過來,信不信老夫把你烤著吃了……”
慕景立在窗邊,靜靜地看著門外的一場鬧劇,嘴中還回蕩著苦味,摩挲著桃木生死簽,思緒飄得很遠——
既然,他能將兩者都放棄,我當然也可以兩個都選。未來的事,成與敗,不想信神佛,我隻想信自己。手中一用力,桃木簽瞬間化作粉末,從指尖流逝,不見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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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雲心染避過學院的守衛再次光顧了女舍。若讓蔡夫子知曉可就不隻幾十下手心的事了。隻想著找個好點的理由進玉梅院裏看看青萱姐姐,怎料卻被水荷攔了下來,“雲大小姐,郡主身子不適,恐讓他人染上了病氣,是故閉門不出,謝絕一切探訪,望雲大小姐見諒。”
“咳咳”“咳咳”隔著門傳來容馨玥的咳喘聲,“子衿,我無事,你不必掛念,還是快些會去吧,省得又被蔡夫子抓到了。”
雲心染一身淺綠色的學生裝,三千青絲僅用一根墨玉梅花簪束起,一雙鳳眼眼角微微上翹,含笑三分,端的是風流倜儻。拋給水荷一個媚眼,見她神色飛揚,雙頰紅如朝霞,才道:“既然青萱姐姐無事,那子衿先走一步了。”話雖是這麼說,可是不親自去看看,總覺得心中不安,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錯過了,她隻能靠自己抓住真相。
左右夜闖女舍這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幹了,早就熟門熟路了好伐。記得還有一次夜闖了哪家姑娘的閨房,不記得是誰,總之是個很討厭的人啦,將人家的衣櫃全翻亂了,還刻意地留下了“證據”,偷了人家的所有肚兜當旗幟掛在了城牆上。是誰來著?不記得了就不想了,傷腦筋。
夜已深,月色幾何,廖天星辰點綴著墨色的天空,是不是傳來的蟬鳴聲劃破了寂靜的夜幕。雲心染輕巧的翻了兩個跟頭,躍上房簷,揭開一瓦片,聽著屋內人的談話。
“郡主,時辰快到了,太妃娘娘還等著那東西急用呢,還請郡主早些做好準備。”水荷細心地侍候容馨玥褪去臉上的濃妝。薄錦加身,難以遮掩衣裙下玲瓏的身姿。濃妝遮掩下的容馨玥明豔端莊,卻有著尤物的身材,小小年紀已有了絕代的風姿。容馨玥看著銅鏡中自己原來的臉逐漸顯現出來,眼神越發冰冷。
水荷停下手中的動作,神色平靜,言語不善,或者說是警告,“郡主這樣子難免要牽連他人,還是慎重一些的好。能為太妃娘娘做事那是多大的榮耀,就算郡主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王妃和小公子想想。所以——”所以還是收起你臉上冰冷的神色,若讓被人看見了,得罪的可是當今的明太妃。
身為郡主外表光鮮亮麗,底子裏卻是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都不如,不過是個盛藥的活容器。
“行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你退下吧。”容馨玥語氣不耐。
水荷不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默默地退下。
輕輕地腳步聲——
“不是讓你退下了嗎?怎麼,本郡主還使喚不動你了?”容馨玥側坐著,雲心染看不清她的模樣。深吸一口氣,輕聲道“青萱姐姐是我。”
容馨玥瞳孔猛地一縮,慌忙地伸手去舀桌子上的麵紗。雲心染快步上前伸手攔下,卻看清了她濃妝下的臉,倒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