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該忘的,不該忘(1 / 1)

麵紗一揭開,底下的容顏便掩不住了。臉色白的透明,細數不清的青筋脈絡遍布,清晰可見的血絲硬是毀了這張清麗端莊的臉,變得猙獰恐怖。

容馨玥見她變了臉色,慌慌張張地就要把麵紗帶上,“難看得很,染妹妹還是不要看了。”隻是雲心染一早奪下了她手中的物什,語氣微涼,言道:“到了這份上兒,你還打算瞞著什麼。”有些粗魯地扯過她的右臂,平常她都將手臂藏於衣袖之下如今一拉扯,細如木柴的胳膊讓雲心染的眼睛生疼的。將手放在她的麵前,讓容馨玥看著她把脈。

須臾,眸色猛地一沉,雲心染隱忍著怒氣,問道:“傷口在哪兒?失血,失血,失去的血呢?你知不知道失血過多你會死的。”

容馨玥支吾不言,低下頭,不敢看她。

“青萱,你到底在怕什麼,擔心什麼。好,你不說,我自己去查。”雲心染放下她的手轉身就要離開。就在這一瞬,容馨玥反握住她的手臂“等等”心中有點暖意,縱然她失去了與自己是閨中好友的那部分記憶,卻還是一如往常般的倔強地關心自己。解下衣衫,心口處幾道醜陋猙獰的傷疤。“明太妃要的是我的心頭血,能駐顏。水荷也不是她派來照顧我的,而是十五那日,得了我的血要連夜送回皇宮去。”

雲心染怒不可揭,卻又怕驚醒他人,壓低了聲音,“這是什麼狗屁胡話,心頭血,不過是人血,又是仙丹妙藥,哪個神棍的鬼話,她堂堂一朝太妃竟也相信。”言語中盡是嘲諷。

容馨玥:……

雲心染見她沉默稍稍冷靜了一下,轉念一想,不對,她雖未見過明太妃幾麵,但是她分明是五六十歲的老嫗,如何能有一張三十幾歲的成熟貴婦的臉,況且,“‘王妃’‘小公子’此事當還與忠親王府有關。她要用人血駐顏,天下這麼多人,找誰不行,又怎會找上你這個皇上親封的正一品郡主,若是出了事,豈不是鬧得人盡皆知。”

“是,因為我的父王也要用它續命。”容馨玥戚戚地一笑,“秦丞相一脈原是南疆巫蠱之術傳人的分支。百年前戰亂之時他們投靠了當年的聖祖皇帝,拜封丞相。這點東西你想知道應當不難。”說著慢慢係上衣裙。

“對,我是知道。”雲心染感知夜深露涼,解下外衫給她披上,自己則坐在一旁,打算靜靜的聽她講完自己所不知道內情。“你不是一直好奇為什麼每一代的皇帝都如此寵信忠親王府嗎?我告訴你,因為忠親王府如若不滅,誓死忠心於皇室。秦氏先祖與聖祖皇帝交易保他們一族永世榮華,而他們就負責在曆代親王身上種植噬血蠱,用特製的竹笛操控。隻是操控一隻噬血蠱已是不易,所以這份好差事就落在了最為愚忠的我的先祖的頭上,若是他們有逆反之意,噬血蠱頃刻間就能要了他們的命。蠱蟲難控,易怒,需要將至親之人做成藥女取心頭血每十五日服用一次,壓抑蠱蟲的燥怒情緒。”

“所以啊你不必擔心,我不會輕易死的,他們舍不得。十五日取一次血,不會要了我的命的。”

雲心染斂去眼中神色,淡淡地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

“五年前的萬國宴後,那年我十歲,他們認為我的身子足夠承受那些大毒大補之物,就開始準備藥烹,取血的物什。”容馨玥目無聚焦,語氣平淡,似乎在訴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疼嗎?”她知道一定是疼卻還是忍不住問上一句。

容馨玥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搖了搖頭微笑道:“不疼了。”隨後又像是解釋的說道:“他們把我鎖在藥缸裏,剛開始好像是剔骨的疼,我忍不住,扯破了喉嚨得喊。地牢裏空蕩蕩的,隻有我一個人,外麵又無法聽見。也不知喊了多久,我疼得沒力氣了,喉嚨也啞了。那時候我也想過就這樣去了也好,左右父王在我和容煙鈴之間選了我,知曉他其實心裏更喜歡她,她又處處與我不合,生來就是多餘的我活著幹什麼。不過——”

“不過後來他們知道了你有尋死的念頭,就拿你母妃和容奕威脅你是嗎?”

“是”容馨玥的神色複雜,交織著失望與希望。她多想當初是因為容煙鈴年幼才選她作為藥女的,她始終是記得父王在幼時抱著她一起玩耍的畫麵。可是後來有了宋側妃,有了容煙鈴,父王就再沒抱過她。“人的信念是可以爆發無窮的力量的,痛著痛著,我也就漸漸學會麻木地接受身上的痛楚。五年下來,我已經習慣了。”

“有幾個人知道?”

“皇上,明太妃,秦丞相,父王,管家忠伯,我的婢女水荷。水荷是明太妃的人,忠伯是我父王的心腹。”

“還有一事,剛才探脈得知,你武功盡失是怎麼回事?是因為藥烹的需要?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代價?”

代價,怎麼會隻有這些。藥女的血是無雙聖藥,可解奇毒醫死人。得與舍總是相對的,得到了一身的聖藥,失去的怎麼可能隻有武功,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