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城
“撲啦啦,撲啦啦”梧桐樹葉在風中相互拍打。
“啊…啊…啊…啊…”烏鴉們也被這聲音嚇壞了,撲打著翅膀,四處逃竄著,飛走了。
“找到我要的東西了麼?”黑衣人玩弄著掌中的精美小巧的盒子,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窗,開著,微風浮動著他散落在衣領之外的暗銀色的長發,不錯,是暗銀色的,長發。屋子與外麵一樣,暗暗的,天,靜得嚇人,殘餘月光,斜斜地射了下來,卻又在窗口被反射了出去。他說過,他討厭光的,即使是在暗夜時的月光也是一樣。屋子裏飄蕩著一些幽藍色的,半透明的懸浮物,放心,這不是鬼火,而是迎魂火,是他目前的寵物。不過,迎魂火隨了主人,也是怕光的。
“是的…王,這是最合適的人選。”身旁一個黑鬥篷的男人低低地回答。隨後,他小心地扯過一個半大的,罩著黑布的籃子,揭開。一個剛出生五六天的熟睡嬰孩,呈現在黑衣人麵前。粉嫩的臉兒,嘴裏咬著同樣胖胖的小手指頭,小巧的鼻子,看著真想上去捏一下。最重要的,是在孩子的頸部左側,果然帶有“十”字的淡藍色印記。
“是男孩女孩?”
黑鬥篷怔了怔,答道:“這……是個男孩子。同月同日生的,原本,還有一個女孩子,不過,聽說兩天前已經失蹤了。我想,王,一定知道,她被抱到哪裏去了吧……”
黑衣人嘴角微微翹了翹,仍低低的聲音,在靜靜的屋子裏回蕩:“不愧是欞邪,心思果然謹慎極了。”
黑鬥篷稍稍彎腰,聲音卻不帶有一絲喜色:“王,過獎了。隻不過,這孩子,您,真的,要……”
黑衣人沒有答話。隻是彎下腰,小心地抱過孩子,白皙的修長的手指從黑衣衣袖下露出,拂過孩子的臉頰,反複摩挲著那個藍色的“十”字印記,又瞧了瞧浮在空中的盒子上,那個深藍色的“十”字。微微一笑,揭開包裹孩子的布,輕輕地朝欲言又止的欞邪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細長的指甲劃過孩子的脖頸,到達胸膛左側,撲通撲通的,是孩子生命的源泉,也是,他想要的……
指甲狠狠地紮下去,慢慢聚攏,緩緩提起來,純白的指甲間是一顆鵝蛋大小的紅色,還在一起一伏,上麵纏繞著紅紅藍藍各色血管,孩子身上卻無半點鮮血,連胸膛左側也隻是有一道淺淺的,長長的傷口,連著血管。孩子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仍閉著眼,卻“嗯嗯啊啊”地叫起來,身子扭來扭去。
欞邪皺皺眉頭:“王,要不要……”黑衣人輕輕一笑,搖搖頭:“他還小,若是那樣的話……嗬嗬,倒是活不長了。”他拍了拍手中的孩子,小聲說道:“不要鬧了呢,不然,你知道的,你的命,還在我手上……”而孩子果然“嗯嗯啊啊”的,不再鬧了。
欞邪訝異了好久。
黑衣人點點頭,一下將血管切斷,將傷口封住,之後,這生命之源放在了浮在空中的盒子上,那深藍色的印記大放光芒,像貪婪的獸一般,大口吸吮著血,和肉,一會兒,那顆小小的,還在跳動的心髒便不見了。黑衣人騰出一隻手,略略抬了抬浮在空中的盒子四側的圓環,任盒子在空中翻滾。
盒子始終沒有因翻滾而打開。
大約持續了十幾分鍾吧,盒子終於安靜了下來。孩子皺皺眉頭,換了個姿勢,睡著。
當上麵的“十”字由深藍,轉為淺藍色,淡藍色,最後消失不見時,盒子自動打開了而裏麵除了一顆紅得發紫的,一起一伏的心髒外,什麼也沒有。
“王,這就是您費了千辛萬苦得到的,潘多拉的,裝有希望的,魔盒?可是……”
欞邪皺皺眉頭:“希望在哪?我們的複仇希望在哪?”
黑衣人嘴角翹起一道彎弧,指甲輕輕拿起那顆心髒,仿佛易碎的玻璃,黑暗中,那枚小小的心髒還在一起,一伏。“很好。”他挑起來,放在麵前,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希望?這就是我們的希望,我們冥族的希望,也是靈族的絕望……”
心髒,被再一次送回到孩子體內。孩子身上的疤痕,隨著傷口的愈合,漸漸消失不見了……
黑鬥篷略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