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一天一天地伸長長高。
層巒疊嶂延伸至天際,灰瓦白牆,把一切的美麗都隔絕。
天空中的雲彩,請不要那樣匆匆的走掉,請你多在我的頭頂,停留一會。
你像我的母親。
擁有潔白溫和的笑臉。
蒼白的紙鳶飛上天空,越過牆頭。
我剪斷牽扯絆繞的絲線。
你自由了。
我還你自由。
我隻是個卑微的奴隸,永遠也走不出這個陰影。
隻能帶著沉重的枷鎖徘徊在狹小的囚牢裏。
稷來了,果然是溫厚的樣子,一雙悲憫天下的眼睛擁有格外的神采。
你終究還是來了麼?!
我的心在一瞬間被喜悅填的滿滿的。
他果然履行了他的諾言,他說過,有一天,他會給我幸福。
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這樣的快。
我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對我說過的一切,我原本以為他不過是把我鄭重的交給年王的理由罷了。
我滿心的歡喜,撲進稷的懷裏,不顧一切的抱著他。
“你來了你來了!你終於肯帶我出去了嗎?”
他的身體驀地一僵。
“不是嗎?”我放開他,驚疑不定的仰望著他。
既然他答應會把我帶走,就一定能把我帶出這個牢籠。
我的心已死灰複燃。
是稷點燃我的希望。
他的眼睛似乎被什麼點亮,又被什麼灼傷,那些莫測的神情一閃而過,讓我的心忍不住的突兀。
他擁我在懷裏,細碎的親吻。
“琉璃,琉璃。我要拿你怎麼辦?”社稷低低的呢喃。
悲憫的眼神帶著絲絲的疼痛。
我迎合著稷的吻,心裏一遍又一遍的憂傷。年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他的麵色鐵青。
稷終於鬆開了我。
“稷,你可知罪?”年王冷厲的聲音響起。
“我-----年王饒命。”稷跪倒在地。
年王似乎並沒有生氣,他隻是在做樣子,為的隻是讓我難堪而已。
年王撇撇嘴,諷刺的笑道:“看你找的男人吧!”
我終於明白我的荒誕,我永遠也無法逃離年王的掌心,他是高貴的王。
而我,隻不過是個卑賤的奴婢。
社稷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就算當了皇夕探子,也未必能把我救出。
年王如果倒了,我不過是眾多的陪葬品之一。
就像這個王朝最喜歡厚葬,它要把它輝煌德的曆史流傳千秋萬代。
再珍貴的生命不過是它祭壇的的血牲。
我冷笑自己的愚蠢。
“看看你找的女人吧!”我尖聲大笑。
看見稷的憂傷,年王的憤怒。
夜裏的烏雲久久不散,漆黑中,一聲驚雷響起,雨止不住的落下,打在我發麻的脊梁上,腳踝上,我已經整整跪了一天了。
雨滴上我的唇,是甜甜的惆悵的味道。
我喜歡這樣滄桑濕潤的味道,像娘對我無可奈何的愛。
衣服已經濕透了,緊緊的貼在身上,鴉黑色的發髻早已經淩亂,滑落著薄涼的水珠。
一個年輕丫鬟的身形閃現,一把青傘輕輕地擱在我的麵前。
那青傘繡花,帶著南方的細膩溫婉。
一晚冒著熱氣的薑湯,遞到我的手裏。
我抬頭,那丫頭眉目清秀,撐了一柄白傘。
湯在手中暖暖的。
心裏的酸泛上鼻尖,經雨打落,那淚水便和著雨水一起掉落。
那丫鬟轉身離去,纖細的身影忽然一滯。
“啪——”的一聲脆響,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白傘應聲摔落在地。
“王爺饒命!”丫鬟惶懼的驚叫著。
“來人!拉下去杖斃!”年王的眼睛裏不容半分的情感,冷漠似獸。
“王爺。”我揚起頭。
“怎麼?”年王挑眉,手中的雨傘輕輕地晃動。
“求您放過她。”我企圖尋找年王眼睛裏的善良,可惜沒有。